齐莫莫又看了一会儿流程,然后将册子随手丢到一边。
拿过旁边的密封袋,从里面取出一沓文件。
这是他大哥派人送来的,自己这六年来的所作所为均有记载。
看完所有资料,齐莫莫摸了摸下巴,上面的东西是挺详细的,可是缺了一点——
自己因为什么爱上岳甘棠的呢。
总不能是因为脸吧。
齐莫莫承认岳甘棠是长得挺帅,可自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啊。
实在想不明白,齐莫莫摇摇头,放下这事不再想。
他起身从橱柜里取出瓶红酒,是齐盛威花八百万拍下的,特地让人给自己的宝贝弟弟送过来。
美酒迷人,齐莫莫一人将整瓶红酒喝了干净。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六年里他变差的不仅是脑子,还有酒量。
当天晚上,迎接岳甘棠的是醉醺醺的青年。
齐莫莫趴在男人身上,勉强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晃了晃脑袋。
迷迷糊糊道:“这酒后劲太大了。”
岳甘棠搂住齐莫莫细窄的腰身,垂眸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呼吸渐渐粗重。
“莫莫,莫莫……”
“别叫了,我头疼,”齐莫莫想推开他越搂越紧的手,“放手!”
岳甘棠没有听他的话,但也稍微放松了些许力道。
“莫莫,你在等我回家?”这句话他问得小心又急切。
“嗯?”齐莫莫拍拍脑袋,似乎清醒了点,“对,桌上有张卡,你收下,是我住在这里的生活费。”
岳甘棠心底萌生的热情被一盆冷水熄了个干净。
他眼眸微沉。
是自己忘记了。
他以别墅有狗仔蹲守为由,要求齐莫莫在婚姻存续期间住在别墅里。
一时的清醒又让青年变的更加迷糊。
“你是谁啊,”齐莫莫双手抚上男人的侧脸,仰着脖子笑了起来,“长得还挺好看。”
青年掌心是软软的,带着微热的体温。
岳甘棠喉结滚动了下,又低低叫了声莫莫。
然后俯身轻轻含住青年红润的唇,辗转反侧地啄吻,似乎对一件宝物爱不释手。
——直到青年不耐地推开他。
圆圆的小鹿眼湿漉漉,嘴角染上艳丽的绯红。
齐莫莫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声音软糯地问:
“难道你是朱丽叶吗?可是我不是罗密欧,我更喜欢祝英台、白娘子、王昭君、西施、貂蝉——”
他突然卡了下壳,脑子跟不上趟儿,“四大美女还有谁来着?”
环在青年腰间的手臂刹那收紧。
岳甘棠冷声问道:“你喜欢女人?”
齐莫莫眼眸微润,无辜地挑眉反问:“不然呢,我当然是喜欢女人啊—唔!”
未尽的话语皆被男人略显粗暴的吻堵住。
岳甘棠单手搂住怀里人的腰,压着人往沙发上倒去,一手探进青年松散的衬衫领口。
往日会纵容他的人,此刻却蹙眉挣扎,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沉。
男人渐渐停住动作。
不该是这样的。
齐莫莫不该嫌弃岳甘棠。
齐莫莫不该喜欢女人。
齐莫莫不该想跟岳甘棠离婚。
岳甘棠眼角发红,骤然放开对青年的禁锢,顺着沙发滑落到地板上。
冰凉的触感由肉及骨,却远不及齐莫莫不再追逐他的这个事实,更让岳甘棠心凉。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手机,他打出一个电话。
“帮我找一位脑科医生,要最好的。”
“不论价格。”
“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治好病人的失忆。”
贴于耳侧的手机缓缓垂落,岳甘棠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沙发上酣睡的人。
“莫莫,不要变。”
他的声音轻柔却冷酷,“我会治好你的。”
偌大的别墅更加冰冷,哪怕是两位主人同在一室,也无法给它带来家的温度。
岳甘棠凝视齐莫莫很久,久到地板上的凉意从他的四肢窜入胃部。
浓眉微拧,男人捂住胃部揉了揉。
早年拼命拍戏的经历让他留下了胃病的病根,这几年经过青年的特意调养,他对这种胃疼有了陌生感。
岳甘棠扶着沙发起身,走向无人问津的厨房。
柜面不再是平日的干净整洁,冰箱里不再有随时添置的瓜果蔬菜和纯牛奶。叠放在架子上的围裙,已经被它的主人完全遗忘。
扫过这一切事物,岳甘棠给自己烧了点热水,动作略显生疏。
月色锋利地穿过玻璃,热水壶迸出热汽,男人的五官模糊在陡然变暗的阴影里。
他自言自语道:“莫莫,我很想以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