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被胤禛身上瞬间爆发出的凛冽杀意惊呆了她感到他出鞘的利刃,弹跳之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叫。
他脸扭曲着,到嘴边的那声怒吼还未出口李格格娇俏的声音接着响起来:“云妹妹你可歇息了?对不住我实在是有急事要找你帮忙。”
胤禛额头上的汗珠滴落掉在云瑶的脸上,溅到眼睛里让她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他的冲锋陷阵变成了偃旗息鼓犹如原本极有韧性的刀削面软成了一碗烂糊面。整个人一下哑了火,无力趴在了她身上。
云瑶挣扎着从他身下滚出去,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姚姑姑你让李格格稍等。”
她摸索着穿上衣衫透过依稀月光她能见到胤禛白皙的背,在炕上重重起伏。然后他猛地翻身坐起,闷声不响摸到衣衫飞快穿了起来。
云瑶低头忍笑,若李格格不是生死大事,估计会碰一鼻子灰。
她倒不生气拜前世所赐这种桥段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之处。
胤禛歇在万方安和,大家都心知肚明,李格格不会不清楚,却故意挑在了这个时候,还亲自找上门来。
也真是够拼的。
云瑶摸着火折子点亮灯屋里一下亮堂起来,她将胤禛脸色看得更清楚。他此刻看上去面无表情,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样才更可怕,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云瑶扣衣衫的手禁不住抖了抖。
胤禛沉默着上前,帮她理了理衣领,平静地道:“你且不用多管。”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云瑶有些莫名其妙。跟在他身后走到正屋,李格格忙站起来福了福身。
她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脸上堆满了笑,“原来爷也在,妾身还以为爷歇在福晋院子里呢。”
胤禛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李格格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神色也变得慌乱起来,她看向了云瑶,干干地道:“云妹妹,原本想差个丫鬟前来,又怕你会觉着我太过张狂,还是亲自上门来的好。
我院子里洗漱间的浴桶,水不能放下去了。我想着是你管着修葺的,就想前来问问,你能不能帮想个法子解决。”
云瑶在每间院子的洗漱间完工后,都放水试过,每个洗漱间的浴桶都能正常使用。偏偏李格格院子里的下水坏掉了。
什么东西能将下水道这么快堵死,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为了将办砸了差使的脏水泼在她身上,这人的本领也太高了,估计是地鼠转世。
云瑶还未说话,胤禛已经开了口,“李氏,以前你怎么洗,现在还是怎么洗吧。这里的洗漱间你不会用,以后也别用便是,不用在庄子里住着了,爷马上送你离开。”
李格格立刻拿帕子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爷,妾身也是没了办法,水堵着下不去,这么热的天气,妾身怕水会生虫子。
爷啊,都是妾身不好,不该这么晚来找云妹妹,爷你就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她哭着扭着纤细的腰肢,往胤禛面前挪动,仰起头泪眼蒙蒙看着她,端的是我见犹怜。
云瑶简直是大开眼界,心头也怒意顿生。
李格格这副作态,想得到胤禛的怜惜,云瑶自不会在意。这男女之间,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没那闲心去管两人之间的虐恋情深。
可李格格不该话里话外,怪她没管好事不说,还不忘处处把她牵扯进去。
最主要的是,她做了这么久的监工,还没有收到钱呢。这不是在甲方在使用时故意找茬,好扣剩下余款,不要脸的常规操作吗!
胤禛冷冷看了一眼李格格,并未理会她,径直扬声喊道:“苏培盛!备车送李氏迁去承德的庄子!”
李格格嘤咛一声,哭得那是肝肠寸断,软软倒在了椅子里。
云瑶斜了她一眼,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疯。
哭,哭个鬼啊!这哪是什么惩罚,她想去还没得去呢!
怀着愤愤的心情,云瑶决定更不能善了,转头对胤禛道:“爷,这么晚了赶路也不方便,李格格院子里的洗漱间,又是妾身看着修的。
虽然先前都检查过一切都正常,可现在她说出了问题,还是先去看看吧。若真是妾身没有看好,那李格格岂不是白白被冤枉了?”
云瑶现在还是颗没有被吃到嘴里的蜜桃,她说什么,胤禛当然听什么,于是一行人杀去了李格格的院子。
洗漱间的浴桶里,下水的木塞已经取了下来,浴桶里还留下了大半桶水。
云瑶唤来长兴,吩咐他将里面的水舀出去倒掉,再将浴桶合力抬开,露出的痕迹太过明显,像是力气小的人搬不开,用力拖拽后留下。
她扫了一眼李格格惨白的脸色,淡淡地道:“长兴,去弄个长些的钩子来,估计下水道里塞着东西呢。”
云瑶敢断定,里面塞的不是棉花就是布料,这两样东西最为唾手可得。若是其他东西,也难塞得这么严丝合缝。
长兴很快拿来了钩子,这些天他也在现场看管,对下水管道的构造也有一定了解。他拿着钩子顺着陶罐壁往下钩,只进去了一部分就再也动不了。
确定了位置之后,他全神贯注将钩子往下探,勾住之后往外拉拽,很快,里面的布团被钩了出来。
他再拿水瓢舀了一瓢水灌进去,咕隆声之后,水顺着陶罐流了出去。
胤禛用脚尖翻看着那团粉色布料,打开之后,能看得出还是全新的布料。他眼里寒意闪动,厉声道:“李氏,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李格格哭得双眼红肿,她仍旧不承认,还在叫着冤,“爷啊,妾身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妾身冤枉啊,这么热的天气,妾身还要用来洗澡呢,怎么会堵住自己的浴桶。”
她眼珠暗自一转,哭声暂停,片刻之后道:“妾身也不知道这块布从何而来。院子里的姐妹们都有分到,爷也不能因为一块来历不明的布,就判了妾身的不是啊。”
云瑶好笑地看着李格格,她这是要将所有人都拖下水了?
胤禛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李氏,爷念着你也跟了我几年,所以一直给你留着情面,谁知倒让你不知好歹起来,到处惹是生非。
这种颜色的布,云氏从来不用。其他人也与你一同到的庄子,里面也没有混进飞贼,专门潜入你的洗漱间,堵住你的下水管道。”
他厌恶地看着她,“今晚就先算了,苏培盛,明早一早出发,将她送去承德,没经过爷的允许,不许离开庄子半步!其他伺候的下人,没有尽到劝慰之责,全部换掉,重找教养嬷嬷去身边看着,教她好好学学什么是规矩!”
出了院子,云瑶还能听到李格格呜咽的哭声。她抬头看着头顶悬着的月亮,月光倾泻而下,树影婆娑,这么美的景象,都压不住她心里的烦躁。
云瑶知道,胤禛将李氏打发得远远的,已经是他的极限,总不能直接打死。毕竟李氏是陪伴了他许久的枕边人,若是真这样翻脸无情,她也怕。
想着这些人没有一个省心的,她怒从胆边生,大家都干脆别睡觉了,全部起来玩啊!
她转头对胤禛道:“爷,其他院子也查查吧,别等着到时再上门来告状,冤枉妾身没有办好差。”
胤禛无奈极了,眼神里充满歉意:“这时她们肯定都洗漱过了,没人前来找你,就肯定没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再找来,我将她们全部都连夜送走。”
云瑶心道又不是送上西天,还不是会再狠狠杀回来,从甘露寺回宫的熹贵妃最可怕了!
她自不乐意,下午又睡得多,这时候根本不困。再说回去也不是纯睡觉,她是一点都不想回院子,灵机一动,干脆垂下头学着李格格的作态扮楚楚可怜。
胤禛见状,忙宠溺地道:“好好好,都依你,查就查吧。”
绮春园里,几乎灯火通明。
福晋与武格格先后被叫了起来,胤禛与云瑶,去她们的洗漱间检查,见一切完好之后,又大摇大摆离开。
云瑶犹不尽兴,还要去胤禛的正院察看。他脸色一变,夹在手臂中,连拖带拽,揪着她回万方安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以后我保管李氏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见云瑶身上杀气腾腾,忙又安抚道:“我是怕你累着,我的院子别说没事,就算被你拆掉了,也是院子的不是,跟你半点干系都没有。
明早我就下令,其他人没经过你的同意,不许再上万方安和来,谁敢不听全部打断腿!
哎,你别瞪我啊,反了,啊,看月亮,今晚月色真美。”
走进院门,胤禛还特地吩咐:“不是杀人放火死了人,谁敢放人进来,爷剥了他的皮!”
云瑶见胤禛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差没有在脑门儿上贴个本爷要睡小妾,所有人迅速识趣退下了。
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