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援笔在手,略微想了一想,抖擞精神一阵疾书写了出来,众人看时,第一首是:
“八山叠翠诗游苏州半山寺:
山山远隔半山塘,心乐归山世已忘楼阁拥山疑阆苑,村庄作画实沧浪。渔歌侑醉新丝竹,禅榻留题旧庙堂山近苏城三四里,山峰千百映山光。“
包山叠翠诗游西山灵光寺:
山山灵异有山神,四季游山尽是春山色映山山照眼,山光如镜镜随身。不贪世俗寻真乐,因是归山慕至人山外野山都访遍,山前山后择山邻。
读完,姬良高声笑道:“好诗,好诗!”汪玉叔笑道:“沈炼兄这笔字比之沈老先生竟还要强些,这风骨、这气势、这神韵,哪里像个行商之人呢黄先生,五十大寿有这么一幅佳品,精贵得很呐!”
黄宗之小心拿起墨汁淋漓的纸仔细观看,眼中放出光来。沈炼颇受齐王器重,而不做官已是大合他的脾胃,又如此恭维自己,不知不觉间对沈炼陡增好感,之前因沈炼商人出身的嫌弃之色一扫而光,一边看一边连声夸赞:“好,好!我收下了!无物回赠,薄酒一杯,沈炼先生请领了!”刹那间沈炼在他目中升到了“先生”地位。
”其来也渐,其入也深连黄先生也颇为赏识你呢,真是不易,他可是很严格的。”汪玉叔似乎很感慨,“真是翻案文章妙手天成!怪不得沈老先生常常夸赞自家弟子。齐王把你视作知己,也真有眼力,当今把你放到江湖上,这份远见卓识便值得浮一大白。来,敬你一杯!”
沈炼当然十分高兴,接过杯子一吸而尽。将杯底一亮,回座谦逊地笑道,“多谢黄先生,汪先生抬爱,晚辈拜谢。”
“萧稹也算有眼力,竟找到这样的贤能之人,”商战歌一旁看着,心中暗道,“这份才气,这份风流,翻遍三朝也找不出几个来。”口里却说:“今日我们耳福眼福可谓不浅,我和苏先生恐怕只能坐山观虎斗了。”说罢瞧苏婉时,苏婉正与沈炼小声说话。
”诗是好诗,不过”苏婉坐在沈炼身边,小声笑说道,”真是见人下菜碟啊,平时可没见你对谁这么有谦虚。”
“诶,这可是为夫在江湖上混的本事啊。”沈炼笑笑,低声道,“再呆一会儿,咱们就走吧。”
众人又饮酒作赋一番,傍晚才尽兴散去。送走黄宗之等人,沈炼仍立在回廊上,远眺孤帆碧波,茫茫苍苍,心里却在慢慢盘算着事情,给萧稹的密信已经得到了回复,下面就是好好调查有关钟大仙教的事情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苏婉端了杯热茶递给沈炼。
“我啊,本打算回扬州去看看师傅的,但是门里刚刚传回消息说,老爷子在外游历未归,身子骨又好,倒也不必急着回去了,咱们还在北方呆些日子。”沈炼怕苏婉担心,不愿意让苏婉知道太多的内情,胡乱说道,“这里离兖州府不远,同去孔圣人家参拜一番如何?”
“那也好。”苏婉抿嘴儿笑笑,遥遥指着远处一座大庙道:“那边像是过庙会,咱们在客店里闷了几天,一同散散心去吧?”沈炼抬头看天色,已是巳时时分,便点头笑道:“这河边雪都融化了,没什么看头,逛逛庙会也好,就便儿在那里用点饭,过了午再回店。”说着也不带从人,二人下了官道,径向西来,远远地望见黑鸦鸦的一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