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鉴画(1 / 1)侧妃复仇记首页

在场的宾客,不是朝中官宦及其家眷,就是王侯显贵,还真没有在书画上有甚造诣、能辨出真伪的大家。    众人讨论了一番,还是僵持在了当场。    瑜王的视线在殿中扫视了一圈,不禁有些无奈,“看来这画今夜是分不出真伪了。”    离王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难,四哥,你且让这姓杜的立一个生死状,此画是真便罢,若是假的,就让他用性命相抵,看他敢不敢答应!”    杜涧之张口便道:“在下有何不敢!”    话音一落,全场宾客哗然。    七皇子洵王沉吟片刻,缓缓道:“六哥这话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凤鸣图要真是这人祖辈传下来的,即便是赝品,他也是不知者不怪,人命关天,还请几位兄长三思。”    瑜王顾忌着旁人对他的看法,自是也不会如慕元离所说,闻言立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几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唯有慕元靖一直没有表态,他一贯沉默寡言,不大对与己无关的事上心,众人也就没有在意。    沈姝晗看着殿中的景象,回想起前世曾有丫鬟提过一句——“靖王送了洵王一幅极其贵重的名画”,记忆中随之有什么闪过,不由得心下微动。    她转头看了慕元靖一眼,见他漆黑的眼眸淡淡落在杜涧之身上,略一思忖,缓缓开口道:“王爷,妾身想起来说话。”    慕元靖有些意外的朝她看来,声音倒是很平:“你打算做什么?”    “王爷稍后便知。”沈姝晗淡淡一笑,将视线移了开来,然后,她起身对着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屈膝一福,“妾身见过瑜王殿下。”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殿中宾客一静,她顿了顿,声音很平,“不知这副画可否让妾身瞧一瞧。”    慕元靖闻言,眼中隐有暗波涌动,他专注的盯着立在身侧,无比沉静秀美的沈姝晗,神色教人捉摸不透。    便是自回到大殿以后,再没有把视线落在沈姝晗身上的离王,此时也转过头,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    不止是他们二人,这话一出,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使得沈姝晗再次成为了殿中的焦点。    安静中,瑜王的笑容十分温和,见杜涧之面上是默许的意思,点了点头。    沈姝晗微微一笑,从席中走出行了一个谢礼,便朝着那幅凤鸣图走去,她的脚步很稳,直走到那画前停下。    她扶住衣裳的袖摆,目光随着在画作上虚点的指尖移动。    从落笔,到笔锋,再到墨色,沈姝晗一处也不错漏,皆是细细的观摩鉴别,看得极为认真。    这一回离王只是眯着眼望向她,并没有催促。    直到过了许久许久,众人的议论声再次低低响了起来。    沈姝晗一幅画看完,抬起头,转向瑜王缓慢的行了一礼,带了几分郑重道:“依妾身愚见,这幅画恐怕正是真迹。”    哗——    殿中宾客齐齐静了一瞬后,喧哗声大作。    那四品言官听到沈姝晗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定了定神,对着沈姝晗俯身一辑,“沈侧妃如此定论,下官不大明白,这画……何以见得是真?”    沈姝晗的视线缓缓在殿中扫过,此刻,所有人都巴巴的看着她,都等着她的回答。    沈姝晗莞尔一笑,不答反问:“不知大人为何认为这是赝品?”    言官想了想,认真道:“回沈侧妃,众所周知,凤鸣图乃是出自璞玉居士之手,下官虽然未曾见过凤鸣图真迹,却遍览璞玉居士的其它画作,对他算是有些了解。别的不谈,就据下官所知,他作画时落笔一贯力道遒劲,可沈侧妃您瞧这画,实在是有些刚劲不足。”    那言官摇着脑袋,一脸的不认可。    沈姝晗闻言,微微笑了笑道:“大人或许忘了,凤鸣图乃是璞玉居士晚年所作,心性不同,笔法自然异于往日。”    言官不假思索道:“笔法一说,到底是猜测之语。”    沈姝晗笑着摇了摇头,“并非是妾身妄言,前朝书画名家丘白在其所著的《墨世山水》中品评此画,书中有云,凤鸣图使笔无痕,有行云流水的意态,正是凤鸣图相较璞玉居士其他画作难得之处。”    上一世沈姝晗搬到梧桐院后,整日无事,都是靠看书打发时间,兵书看遍,又看旁的,曾一度对书画提了兴致,吩咐碧螺与红蝶寻了与此相关的书本来读,慕元靖不在意这些也不过问,两个丫鬟便借这个机会在靖王府的藏书阁搜罗了个遍。  是以,沈姝晗那时有幸读了不少名家孤本,《墨世山水》就是其一。    《墨世山水》既是孤本,这言官自然无幸得见,此时见沈姝晗以此为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犹豫片刻,方道:“话是如此,可若是仅凭这一句话,就判定这幅画的真假,未免有些儿戏了。”    在场的宾客,身份都不简单,不是容易轻信的性子,此刻听着那言官的话深觉有理,看向沈姝晗的目光里不由多了几分质疑。    “大人所言不错。”沈姝晗微微一笑,“不过,妾身还有两点要说。其一,是《洞天录》中提及,璞玉居士作凤鸣图时,未用当世制作出的绢,而是用了他收藏多年的双丝绢。”    “双丝绢?”这言官听着这个他只在书中见过的词微微一怔。    沈姝晗点了点头,“这种双丝绢的经线是每两根丝为一组,每两组之间约有一根丝的空隙,纬线是单丝,整体看来细密洁白,由于制作工艺复杂,璞玉居士在世时,已经很少有工匠产双丝绢了,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这本同是孤本的《洞天录》言官也没有看过,但双丝绢绝迹于世的事他是知道的,再一看沈姝晗说的头头是道,他的心里不免大失底气,“那……不知沈侧妃要说的第二点是什么?”    “这第二点,出自《墨台画史》。”    那言官闻言有些出乎意料,不解道:“恕下官多句嘴,《墨台画史》这书下官家中就有一本,若是下官没记错,这书通篇所述皆是左利手作画的墨台居士,与璞玉居士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