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季望舒微微点头似听进她的劝语,无尽师傅心中悬着的石头始才落下,再不多言,只起了身向门口行去,季望舒自也起了身紧随其后。
“收拾妥当吧,三日之后我们回府。”回后后院后,季望舒简短吩咐。
甘草和茯苓互望一眼,从各自的眼里看不到惊喜唯有忧心忡忡,自家姑娘虽说顶着靖安侯府嫡长姑娘这一身份,却不得宠爱,不然也不会在这庵中一住便是六年不说,逢年过节也不见侯府派人来接姑娘回府。
虽然忧心忡忡,可二人一想到姑娘回到侯府总归也是一桩好事,若是侯府一直不谴人来接姑娘回府,姑娘便只能一直住在这宝莲庵,虽说庵中各位师傅都是个善心的,可总归侯府才是姑娘的归宿。
“姑娘,那这梅花酒还酿不酿?”相较于茯苓的稳重,甘草却是活泼一些,想着姑娘和她们一起忙活了两三天,为的就是酿梅花酒,没想到三天之后就得回侯府,那这几天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视线由墙角的酒坛一扫而过,季望舒含笑点头:“自是要酿的,酿好之后就埋在梅花树下,待来年咱们再回来开坛。”
听得甘草眉眼就染上了笑意,她轻快的拍手:“姑娘倒是出了个好主意,横竖还有三天侯府才会来人,这三天时间,够咱们将酒酿好了,奴婢这就再去舀些雪水来。”
她轻盈的身子欢快离去,茯苓掩不住心中的担忧,看着姑娘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这一路能不能平安回到侯府?还是担心回到侯府之后新夫人会如何?”自打睁眼重生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将甘草和茯苓视为心腹,自也清楚茯苓此时心中所忧为何。
茯苓点头,看着自家姑娘直言不讳:“姑娘,新夫人不是个宽仁的,侯爷待姑娘您又这般冷清,唯一能扶持姑娘的,怕只有老夫人,姑娘您总归是老夫人嫡亲的长孙女,便是看在这一点血脉上,相信只要姑娘您能哄好老夫人,老夫人也应该会扶持姑娘一二。”
这番话原不是身为奴婢的她能说的,只是对姑娘的担忧才让她鼓起了勇气,说完之后,她便忐忑不安的看着姑娘,虽知晓姑娘不会因为她这番话而责罚于她,可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
季望舒的心却因着茯苓这一番话而翻腾起来。
她从来不在乎这个身子名义上的父亲,更不在乎所谓的老夫人。
无它。
皆因这个身子的父亲靖安侯,以及这个身子的嫡亲祖母秦老夫人也不曾善待他们嫡亲的女儿嫡亲的长孙女,若真看重血脉亲情,又岂会在陆锦绣死后三年就因为叶府的不满而将年幼稚的季望舒匆忙送至宝莲庵。
还打着让她为母念经祈福的好名号!
别说她如今已不是季望舒本尊,便是季望舒本尊,只怕也不见得会在乎这样的亲人。
她居然沦落到要靠一个为老不慈的老妇扶持才能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活下去吗?
这才是她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