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崔叔永别(6)(1 / 1)时回梦殇(北平无战事同人)首页

方孟韦本想跟着出去,电话铃突然响了,何其沧接起,望向方孟韦,“你爸打给你的。”方孟韦接下话筒,神色瞬间凝重,“爸不用急,我立刻去,一定将人救下。...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冲突。您注意身体,早点歇着。爸,我挂了。”“小哥。”谢木兰在背后叫他,方孟韦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没什么事,你们早点睡。”    最近限电,何其沧院子里只剩下一盏灯照明,看不太清楚,方孟孟找完了前座,这会儿在后座周围找着。这边方孟韦急匆匆地出来,没仔细看方孟孟到底在哪里,直接上车,“孟孟,你今晚住何伯伯家。”方孟孟此时蹲在后座前,还没来得及说话,方孟韦一个油门,脑袋直直地撞上后座,一阵疼。    “哥哥!”方孟孟好不容易坐到后座上,揉着脑袋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车上?!”方孟韦一惊,“我一直在车上。”方孟孟说。老天爷!崔中石性命攸关,方孟孟却在车上,方孟韦大脑高速运转,送回去和把她放在半路都是不可能的,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他甚至不能停车,只能不断踩着油门,向西山监狱驶去。    “孟孟。”方孟韦神色严肃地说,“我们要去西山监狱。”心一惊,方孟孟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孟韦,“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跟着我,不要离开我身边。”方孟孟点了点头,奇怪地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去监狱?”“我们去找崔叔,把他带回来。”方孟韦说,“孟孟,我们都要冷静。”    话虽这么说,将车停在西山监狱门口,方孟韦左手拉住方孟孟,右手却拔出了枪,“孟孟,别害怕。”“没事儿。”方孟孟深吸一口气,“哥哥,我们进去吧。”西山监狱全名为西山军统秘密监狱,是秘密杀害共\\产\\党和进步人士的地方,四处都是高耸的围墙,抬头几乎看不到月亮,明明还在盛夏,却透着阵阵凉风。    除了监狱的守卫,里面只有马汉山和十几个军统,方孟韦穿着普通的白衬衣,还带着方孟孟,显然是突然得到消息,匆匆赶到这里。方孟韦神色严肃,“马副主任,我奉命带走崔中石。”马汉山表情有些奇怪,方孟韦惊觉有异,放开方孟孟,枪顶上了马汉山的下颌,马汉山头仰得老高,方孟韦几乎是在喊“把人交出来!”    马汉山声音颤抖,“人已经执行了,我拿什么还你!”方孟孟只感觉惊天一道雷,她听见了什么?方孟韦顶着马汉山下颌的那把枪在发着抖,问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你最好是在说假话...立刻把人交给我...”军统那个执行组长出头说话了,“方副局长请冷静。我们都可以证明,枪毙姓崔的共\党确实是徐局长下的命令。戡乱救国,我们只是配合执行。”    方孟韦的心彻底凉了,“...带我去看人!”“请你把枪放下,我带你去,放下枪。”马汉山语气里带着慌乱和恳求,“老弟,你冷静点。方小姐也在这,上了膛,你手这样抖着,走了火,你一条二十多岁的命顶我五十多岁的命,你不值啊。”方孟韦拿枪的手慢慢放下,左手向后伸,拉住方孟孟的手。    兄妹俩的手,一个比一个冰凉,心却比手更凉,刚才还在急速跳着的心,此时仿若凝结,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走进的是西山监狱的停尸房,沉重的铁门,从外向内慢慢推开,屋子里有冰块,暑热融化,白气弥散,里面的吊灯更显昏暗。摆着十来张床,别的都空着,只有靠里的一张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脸被盖着。    方孟孟只觉得血液倒流,眼前一黑,只是几秒的恍惚,清醒时,她还在这个冰冷的停尸房,崔中石的尸体仍旧摆在那里,什么都没变,什么都变不了。是下午离别时的那身西服,左胸口有一片血渍,方孟孟的眼泪已经落下,方孟韦的手伸向盖着崔中石脸部的那块白布,手指触碰到了白布,停顿一下,而后慢慢地揭开。    所有的希望和祈祷瞬间破灭,方孟孟再也听不到什么《圣母颂》,只有丧钟的阵阵哀鸣,她在颤抖,嘴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腿一软,跪跌在那里。方孟韦竭力将涌向喉头的泪水咽住,却止不住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他仿佛听到了崔中石的声音,“孟韦,替我照顾好行长。”他真愚蠢,当时怎么就没发觉,那是最后的告别。    方孟孟的眼中,看到了太多人,有叶碧玉,有伯禽平阳,有方孟敖,有方步亭...所有的一切都毁了,这一枪如同当年扔在方家的炸\弹,要了所有人的命。“崔叔,崔叔?”方孟孟轻声唤着,手颤抖地握上崔中石的手,还有余温。一瞬间,方孟孟再说不出其他,泪如雨下,眉头紧皱,双手握拳,指甲刺向手心,生疼地告诉她这是事实。    军统一行人都站在门外,只有马汉山一人站在门口,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真的是吗?看着极度悲伤的方孟韦和方孟孟,马汉山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却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触。他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徐铁英,害怕是他自己,更害怕在那里哭泣的是自家儿女,任职军统多年,马汉山早已精明世故,却也怕惨了这人之常情。    徐铁英匆匆赶到,方孟韦站在方孟孟的身后,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不然他一定能看到徐铁英此时的表情,装模作样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孙朝忠依然笔直地站着,徐铁英打后紧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叫他们枪毙崔中石?”“局长。”孙朝忠竟异常冷静,“属下能不能问一问马副主任?”    徐铁英目光扫向马汉山时飞快掠了一眼方孟韦。“请问马副主任,军统执行组归谁管?”孙朝忠问。“别扯了。”马汉山手一挥,“直接问吧。”“北平市警察局有什么权利调动军统执行组枪毙人?”孙朝忠问,“就算我们局长能代表国防部调查组调动军统执行组,徐局长当面给马副主任交过任务吗?或者马副主任有徐局□□毙人的手令吗?”    孙朝忠语气平稳,不徐不疾,马汉山这才有些急了,“那你是谁?当时传达徐局长命令的是谁?”孙朝忠仍旧不急不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用着他特有的平静嗓音,继续说“我不辩白。只是如果任何一个长官的秘书都能直接行使长官的职权,那我现在叫马副主任把你的执行组长也枪毙了,你会听吗?”    “开口就是!”马汉山此时哪会让孙朝忠难倒,“把你的枪给我,你叫我枪毙谁我这就枪毙谁!是不是要先叫你们徐局长出去躲避一下?拿枪来啊!”所有人一怔,孙朝忠被将一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望向徐铁英,哪敢拿什么枪。方孟韦将方孟孟扶起,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突然说“我这儿有。”    方孟孟看向方孟韦,马汉山着急地说,“方副局长!我们都上当了,你现在还不明白?”方孟韦转身,看着这些演戏的人,一个个面目可憎。“是应该问明白了。崔中石为什么突然之间被枪毙?他是不是共\\产\\党!”方孟韦问,互相望着,竟无一人回答。方孟韦举起枪突然朝上开了一枪,接着大声吼问,“谁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