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汤底很辣,配上清爽的啤酒,彤彤吃的非常过瘾。抬头看看对面的沈梦琪,仍然保持着玉女形像,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一块藕片分三口细嚼慢咽,一顿饭吃完,她一块肉都没吃,难怪身材保持的那么好。 穆枫常常说她吃饭时狼吞虎咽,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其实她也不想,只是习惯形成了就很难改变。小时候住在外婆家,表哥表弟们一起吃饭,看见好吃的都是你争我抢,能把好东西吃到嘴里就是最开心的。 吃完火锅,开车送沈梦琪到她家楼下。 她笑盈盈地邀请穆枫:“要不要上我家里喝杯咖啡?” “不了,下午约了我哥去打球。”穆枫调皮地朝彤彤眨了眨眼睛。 彤彤会意,忙附和:“快迟到了。” 沈梦琪有些失望,说:“那下次。” 看着沈梦琪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彤彤问:“你真约了你大哥?” “我大哥昨天去国外出差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我上哪约去。” 出差,彤彤在心里默默想了想,那天在游艇上她隐约听到郑国虎安排穆浩南去缅甸见一个老朋友,难道他是去缅甸了。 和穆枫回到家,趁他上厕所的空档,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智琛。 他好像正在吃饭,电话里声音很吵,周围有碗盘碰撞的声音,有人问他:“点个汤好不好?”声音软软糯糯,特别温柔。 彤彤在电话里把穆浩南去缅甸的事向他汇报了,周智琛说:“好,我知道了。”没有下文。 彤彤挂了电话感觉很失落,以往他都会多问几句情况,比如穆浩南和谁去的,去缅甸做什么,这些他都没有问。 此时的周智琛想起了上午去廖仁杰办公室发现的几张照片。 他送资料给廖仁杰,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他急着去上厕所,廖仁杰招呼他把资料放桌上就行了。 他刚放下资料准备走,此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一眼,是廖仁杰的老婆打来的。 作为和廖仁杰十多年的老同学加同事,他知道廖仁杰的老婆是个急性子,经常打电话查他的岗,如果不接电话回去肯定会引发家庭大战。 他看了看门外,廖仁杰还没出现,此时第二次铃声又响了起来。 “嫂子,什么事?”周智琛帮忙接了电话。 “我们家老廖呢?” “上厕所去了。” “哦,麻烦你转告他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挂了电话,周智琛准备把手机放回办公桌上,突然手机上面的画面一闪,微信圈里打开的界面中跳出来几张图片。 照片中佛塔林立,大街上行走着穿着短袖皮肤黄黑的男女,还有身披袈裟的僧人,那是另一个国度。 下面一张照片在酒店大堂拍摄,一个身高伟岸的男子提着行李背对镜头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虽然没拍到正面,但是周智琛知道那是谁。 办公室的门口有响动,他慢慢放下手机。 廖仁杰说:“你一直都在打听她的去向,现在知道了。” 周智琛心里隐隐有股怒火:“你们安排她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难道不考虑她的安危。” “身为一个缉毒警,这是她的选择和使命。” 他无话可话,脑海中又浮现她父亲去世,当时决绝的模样。 从她开口说要和他分手的那天,他就知道,她已经舍弃感情,做好随时把生命献给缉毒工作的打算。 他回过神,眼前是秦岚美丽的面孔,“你刚刚说什么?” 她嗔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吃饭时还在想着工作。我刚才问你要不要喝点酒?” “喝饮料吧,下午还要办案。” 秦岚岚性格温柔,典型的邻家女孩类型。可是在职场上,她又是内敛沉静的女律师,在法庭上唇枪舌剑,绝不输男人。 周智琛最近在办的一件案子,秦岚岚就是嫌疑人的辩护律师。 那名嫌疑人是一名家庭妇女,在四十岁的年纪遭遇丈夫背叛。 半个月前,她的丈夫和小三在出租屋里被人杀了。 经过调查,被害人没有仇人,虽然作风不检点,但是和同事朋友关系不错。 初步怀疑,被害者的老婆可能是凶手。 但是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和凶器,嫌疑人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没有证据,这个案子一直不能结案。 秦岚岚作为嫌疑人的辩护律师,提出为嫌疑人申请取保候审。 周智琛趁着吃饭的时间,向她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嫌疑人肯定是凶手,我们要是放她出去,难保她不会畏罪潜逃。” 秦岚岚说:“嫌疑人能跑到哪去,家里有年幼的孩子,母亲瘫痪在床,我的当事人取保候审只是为了照顾家人。况且你们没有找到证据,不能长时间羁押犯人。” “你这是妇仁之仁,我们很快会找到证据。” “法律不外乎人情。”廖岚岚说完,语气变的轻柔,笑道:“怪不得你妈说你是个工作狂,出来吃饭就不谈工作了,好吗?来,喝碗汤,消消火。” 何意金钢钻,化为绕指柔。饶是周智琛嘴里有一大堆证据摆出来,面对体贴的秦岚岚也无话可话了。 缅甸,城市中一座宏伟高大的寺庙,庙宇庄严,檀香袅袅,来进香的人们殷诚地跪在佛前求愿。 甄霓双膝跪地,在佛祖面前祁求好运降临,飞黄腾达。她把一束香插进了神龛。再看看身边的男子,神情严肃,眼神平和,感觉这一点都不像平常所见无所畏惧的穆浩南。 听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如果佛祖把每个香客的愿望实现,那么世上就没有生老病死。 佛祖只存在世人的心中,而不在世上。 他们沿着寺庙的小路来到一片竹林,甄霓开口问道:“穆先生,你刚刚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愿?” 穆浩南轻快地笑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好奇:“是不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有钱人总是希望能赚更多的钱。”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这种也算是有钱人?” “当然,你是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人。” 甄霓不明白,穆浩南带她来缅甸出差,她以为有重要的生意要做。可是这两天他们在城市里观光,寺高里参拜,不像出差倒像是旅游。 对于老板的心思,她也不便多问,只是做好秘书的本份工作。 从寺庙里出来,遇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宽大的旧裙子,手腕上提着花篮。 小女孩说着缅甸语言,眼神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甄霓转头看着穆浩南,“她是不是迷路了。” “她是问你要不要买花。”穆浩南从皮夹里掏出零钱。和小女孩说着缅语交谈。 小女孩把钱塞进口袋,笑着走开。 甄霓十分可惜地说:“她怎么没给你花?” “是我没要,不如让她多卖点钱。小小年纪就出来卖花,家里一定很拮据。” 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两人在餐厅吃过晚饭,各自回了房间。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听见有人按门铃。 轻手轻脚趴在猫眼上往外看,看见熟悉的的人影,才放心地打开了房门。 “穆先生,什么事?” “你不是说无聊嘛,我带你出去见识一下这个城市的另一面。” 出了酒店,坐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间豪华气派的大楼前。 穿过一楼的走廊,进入装修豪华的大厅,迎面而来手拿筹码的侍者,还有穿着西装,腰包里鼓鼓的客人。 甄霓听见摋子在桌面上转动落地的声音,呵,销金窟。 她坐在赌场大厅里玩几十块的小筹码局,手气仿佛特别的好,一会儿功夫就赢了不少,心里特别特意。 穆皓南在她身边说:“既然来了,我们就去玩点大的。” 他们来到二楼包厢,和其它三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客人坐一桌,都杀气腾腾地看着对方。 穆浩南始终站在她身后,闲闲地看侍者分发手中镶着金边的扑克。 甄霓却是战战兢兢,贪婪地注视着台面上的筹码,这些钱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的。 他们分到最好的牌,手气顺风顺水,连赢三局,筹码大部分都摆到了甄霓面前。 赌桌上的其它三人额上已经冒汗,情绪也变的急躁。 穆浩南仍然气定神闲地说:“这一局不如玩大一点。”他把面前大额的筹码都押了上去。 坐在甄霓对面身材瘦小的赌客站起身,表示退出不玩了。 其它两个还想碰碰运气。 赌局继续进行,当侍者把甄霓面前的底牌掀开时,那两人脸上的神色几乎是面如死灰。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赢了一千万,实在是不可思议。 甄霓兴奋地把筹码收进口袋,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三十多岁,脸上有条恐怖刀疤的男人。 穆浩南沉沉地看着他说:“我要见木坤。” 刀疤男带着穆浩南去了顶楼,在装修奢华的房子里,见到了一个面目和善,身材瘦弱的老头。他给了穆浩南一个地址,说在那里可以见到他想见的人。 第二天一早,穆浩南和甄霓在前台退了房间,然后坐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一片广阔的海边。 远处停着一艘豪华的商船,甲板上有三三二二的人驻足聊天。 两岸是大片茂密的丛林,树木林立,远处零星的住着几户渔民。 穆浩南坐上岸边的一船小船,临走时对甄霓说:“如果一个小时后我没有出现,你就赶快回国,告诉我弟弟照顾好外婆。” 说的好像生离死别,她想叫他不要去,可是想一想,她的话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载着穆浩南的小船慢慢靠近商船,甲板上有人放下安全绳梯。 穆浩南上了商船后没有见到木坤,在船上等着他的人是香港人吴麻子和他的手下。 吴麻子身材矮胖,看着他冷笑道:“穆皓南,你胆子倒挺大,居然敢一个人上船。。” “不是我胆子大,是我敬佩吴大哥你的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不会为难小弟。” 吴麻子狠狠地说:“我本来是要找郑国虎算帐,没想到他派你来当替死鬼。我儿子在你们的地盘上出了事,这笔帐怎么算。” 他说话的声音仍然非常镇定:“那是个意外,我们也损失惨重。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做出补偿。” 吴麻子看着他,眼睛里露出凶光,“那就用你这条命来补偿。” 他语音刚落,身旁的手下们就已经冲上来,对穆浩南拳打脚踢,人人急着取他的性命。 他知道此时已是凶多吉少,比这更凶险的境地他也不是没遇到过。 他拼尽全力抵抗,虽然已经很久没施展拳脚,但是他在江湖上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冲上来的打手都被他打倒在地,后面的人也相继而上。 他体力不支,渐渐退到了甲板边缘。 突然有人开了枪,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停下了打斗,穆浩南看着吴麻子手上黑洞洞的枪口脑海中一阵晕眩。胸口的疼痛刺骨钻心,鲜血大量地往外涌,渗透了白色的衬衫,显得触目惊心。 穆浩南站立不稳,一只手抓住甲板上的栏杆,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翻身跳了下去。 刚掉入海里的刹那,他痛的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在水里慢慢下沉,四面的水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眼睛,耳朵鼻孔和嘴巴,无奈的窒息感充斥他的神经,他已经没有求生的力气。 突然,有一条大鱼在慢慢靠近,一定是错觉,这世上真的有美人鱼。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