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府中,无论嫡福晋还是侧福晋乃至庶福晋格格,都自称妾身。然而妻妾终究有别,哪怕侧福晋如嫡福晋一样都是由朝廷册封,但正室就是正室,侧室就是侧室,表面做的再光鲜,也逃不过妾的命。嫡福晋自称妾身那是谦称,而侧福晋自称妾身,那才是名副其实。胤禛这么一问,妻妾的地位高低再分明不过。
楠珺不得不惊叹:还是四爷手段高啊。
然而,此时的齐欢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妾身不明白贝勒爷在说什么。”
胤禛不再与之言语,扬了扬手,小善便将青岱、渔舟、绿枝带了进来。
“青岱,你将侧福晋说过的话说给她听。”
青岱跪在地上直起身子,还作势挺了挺那并不傲立的胸,扬声将昨日对胤禛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楠珺听来,果然一字不差。齐欢在听到那句“不会下蛋的鸡”时,身体不由得抖了抖。
接着,胤禛又让渔舟说了一遍,最后,直接问绿枝:“他们二人说的有差么?”
绿枝几乎整个人贴在地上了,只能看见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便没了动静。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胤禛一直扶着额头的手才终于放了下来,他若有似无地扫了齐欢一眼,淡淡道:“侧福晋,此事你认么?”
齐欢狠狠瞪了绿枝和渔舟一眼,愤愤道:“贝勒爷,这些话妾身确实说过。可,那是妾身在气头上,当不得真。谁让青卓在莲子羹里做了手脚想害我的弘时,妾身这才出言无状,还请贝勒爷恕罪!”
楠珺抹了一把汗:现在认错,迟了!
青岱听罢,悻悻地回了一句:“侧福晋,您这样说就想把此事推得一干二净?您说过的话就当放没这回事么?”
那个“屁”最终还是没能在胤禛面前说出来。楠珺已经笑岔了气。
“你”齐欢怒不可遏,大声道,“一个奴婢竟敢来教训我么?”
楠珺猛地蹦出两字:找死!
“她当然不敢,我敢。”
这句话犹如一个响雷在齐欢头顶上炸裂,一个恍惚过后,又开始了她最拿手的哭天抢地:“贝勒爷,此事全因青卓而起,是她要害弘时,妾身做为弘时母亲,见孩儿病重难受,一时无状才出言不逊。贝勒爷怎不查明真相,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啊!”
这时,青岱又冷冷地冒出一句:“这府里只有侧福晋一人做过母亲么?福晋现在仍在为嫡长公子伤心不已,暄妍格格更不用说了。难不成这府中人人都想害您的孩子?哼,当年三公子出生时正是嫡长公子患病之际,没过几月,他就……贝勒爷,有谁来为福晋抱不平呢?”
青岱这一番话,齐欢更是听得胆战心惊,这话的苗头,似有弘时克死弘晖的倾向,加之她故意在长公子前加个嫡字,这让齐欢更加怒火中烧。
楠珺也在暗叹青岱嘴巴厉害,古人迷信,相信八字相克一说,这巧不巧的弘时生的那年就是弘晖夭折的那年,难怪齐欢此时不敢反驳。
“好了,你不是想查明莲子羹的真相么?正巧今日程太医来为我瞧病,也顺便让他看看那些莲子有无异状?”胤禛言毕,小善便将程太医请了进来,顺便将在厨房拿到的做莲子羹的食材放到书案上。
齐欢不知死活地冒了一句:“谁知道这些食材是不是早被人掉过包了。”
小善噗通一声跪下:“侧福晋,奴才昨日得知那莲子羹出了问题,就立即让厨房的侯管事将所有做莲子羹的食材封锁起来,不信您可以找他来当面对质。”
齐欢还想说什么,却被胤禛扬手打断:“是我叫小善去的,有问题么?”
楠珺心里在不停地敲锣打鼓:四爷,等您回来再让小善去做这事,那些食材估计早就被其他有心之人掉包了。
齐欢再不知死活,此刻也知道胤禛是铁了心要拿她的不是,只得乖乖闭嘴。
程太医将那些食材一一取样,再用特殊的药材将其浸泡进去,随后用银针一一测试,都没发现可疑之状。
“贝勒爷,这些食材都没有问题,可以放心大胆地食用。”程太医收起银针回复道。
齐欢不信,上前躲过银针,睁大了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最终仍是没有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她仍不泄气,思索了一阵,抓着程太医的衣袖激动道:“程太医,万一青卓下的不是毒,而只是让弘时发热出疹的药呢?你的银针兴许测不出来。”
“放肆!”胤禛终于动怒。
齐欢惊得旋即跪下,大哭道:“贝勒爷,弘时也是您的孩子,您一定要找出害他的凶手啊!”
胤禛对程太医道:“有没有可能某些食材相克,混在一起食用就会导致这种病症的发生?”
“食也,药也,原本这些食材也是药,若说药性相克,却有这种可能。”程太医道。
齐欢一听,大喜过望,几步跪上前,发了狂一般大叫:“贝勒爷,您听到了吧!青卓常年与药为伍,定是知道哪些药相克,这才在食材中做了手脚!”
胤禛冷声道:“你不是只拿了生莲蓬给青卓剥么?难道还有别的东西?”
一时间,齐欢被问的哑口无言。
胤禛继续道:“青卓碰过的只有莲子一样,适才程太医已验过并无异状,你还有何话说?”
齐欢正待狡辩,胤禛起身示意小善送程太医出去。
送走程太医,小善折身回来,胤禛回座,沉声道:“传我的话,侧福晋以生子有功自居,对福晋不敬,罚禁足一月,母子不得相见,若侧福晋不能悔过自新,便将弘时过继给别人。”
楠珺大惊失色:他,他,居然将我的话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