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黑暗,沉重的仿佛凝固的墨汁,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忽然那黑暗变成了血红色的雨雾铺天盖地的袭来,无数双苍白的残肢从血幕中伸出来,围着中间的女孩,圈子越来越小。女孩拼命的后退、后退,她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摇晃,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它们如影随形的缠上她的腿,攀上她纤细的腰,收拢再收拢,直到她再也无法呼吸…… “不要!”云苓从心底发一阵恐惧的喊叫,猛地醒了过来,感觉背后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可是眼前为什么黑暗一片,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臭气熏天,让人闻着欲呕。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被绑的结结实实,身下颠簸的感觉让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飞驰的汽车上。 额头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让云苓的脑子有些混乱,深吸了口气,她才慢慢想起自己似乎被劫持了。她侧耳听了听,耳边除了车辆飞驰的声音,并没有其他追击的车辆声和枪声,而车厢里似乎还有几个微弱的呼吸声,同时臭烘烘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丝甜甜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儿。这味儿云苓并不陌生,是某国公司新近推出的香水,价格不菲,在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里很是流行。显然和她一起被劫持人中有一位有些来头。 虽被蒙着眼看不见东西,但云苓也感觉不到任何光线的存在,这是一个密闭的车厢,车似乎也已经不是当初被劫持时乘坐的军用吉普了。没有追兵、还有时间换车,显然这群劫匪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摆脱了江夏的军——队,此刻他们是要回自己的土匪窝四方山?还是另有打算? 云苓虽然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险境,但是叶母从小对她的教育就非同一般,再加上独自在国外生活了五年,云苓早不是一般养在深闺的少女。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过后,她逐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云苓知道,她绝不能被带入土匪窟,那样她一个女子将生不如死,此刻只有伺机而动,看看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车子一直都没有停,也没有人来给她们送吃的,密闭的车厢空气闷热异常,加上嘴被堵着,云苓感觉越来越憋闷,脑子一抽一抽的发疼,逐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忽然一震,车停了下来,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粗鲁的咒骂。 然后一个熟悉的阴冷声音响了起来:“把那些妞弄醒,喂点水,别闷死了!”这声音云苓认得,正是在码头喊“抓几个人质”的人。 紧接着,车厢门被大力拉开,一阵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云苓顿时清醒不少。不过她不知接下来会发什么,所以并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能一动不动躺着等待。 几只带着腥臭的手伸了进来,一把拽住云苓泼墨般的长发往外拽,头皮上的刺痛让她好悬没叫出声来。 身体再一次重重撞击在坚硬的泥地上,云苓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胃里一阵难受。 “只是几个小姑娘,不用那么用力吧!“又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线带着冷冽的味道。 “哈哈!“那个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竟带着笑意,”四弟,他们可没你的绅士风度,怎么你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 只听那个被唤作四弟的人嗤笑了一声,冷冷地回答:“二哥,这里面可有汪县长的女儿,在没确定是谁之前,万一弄死了,我们就少了一张谈判的筹码!“ 二哥似乎沉吟了一下,而后颔首道:“四弟说的有理!这次能把我从江夏捞出来,还多亏了四弟的神机妙算啊!周耗子,把她们弄醒,问问谁是汪县长的女儿!“ 原来这群人就四方山最大的的黑势力——山鹰的手下。山鹰为人心狠手辣,手下的二当家鬼虎和三当家火狼也是狠角色,短短几年就稳坐了四方山土匪的第一把交椅。他们除了打劫,收保护费,就是贩卖烟土和军——火。半年前,山鹰走货失了手,差点丢了命,是如今的四当家明哥救了他,而且明哥足智多谋,在经过几次考验后,更是深得山鹰赏识。但是他手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却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充满敌意,处处和他对着干。不过这次二当家被抓,明哥冒死相救,倒是让鬼虎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本来抓了三名女人质,在出了江夏后,鬼虎嫌麻烦就想把人质都杀了,而明哥却认为里面有汪县长的女儿,可以作为和江夏政府谈判的筹码。但那时后有追兵,没时间停下来弄清哪个是县长的千金,只能带着她们一起上路。为了怕抓来的几个人质反抗,就都给灌了迷药,云苓因为当时已经昏迷所以灌得最少,醒得最早。 周耗子听了答应一声,不一会儿便提着水壶跑过来,把三人嘴里的破布掏出,将水一股脑儿朝她们脸上浇去。 冰凉的水没头没脑地直灌进鼻腔和嘴巴,云苓不由大声呛咳起来,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侧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黄绿色的水,绵软的身子随即瘫软在地。 正当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时,冷不防眼前闪过一阵炫目的光线,眼睛上的黑布被一股蛮力扯落下来。 “二当家的,这个妞不行了!”就在这时周耗子忽然惊叫起来,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TMD,鸡毛耗子,鬼叫什么?”鬼虎狠狠啐了口,走过去看了看地上脸色如同金钱纸一般的女子,又探了探鼻息,晦气地挥挥手说:“死了!” 一旁不远处的云苓眯着还无法适应强烈光线的眼睛寻声望去,只见身前不远处躺着一名女孩。头软弱无力地朝一边歪着,乱蓬蓬的麻花辫毫无生气地垂在两侧,身上穿着蓝色斜襟学生装,看样子不会超过十五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啊!可是还未盛开就已经凋谢。 云苓看着女孩毫无生气、但依然清秀的脸,心里堵得发慌,一股悲愤仿佛要破胸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几天后是否也会就这么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老天爷还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二当家,这个反正也死了,能不能给我们——玩玩”周耗子忽然凑近了鬼虎,盯着那姑娘白嫩的脸庞咽了口口水。 鬼虎瞪了他一眼,看着一脸饥渴的周耗子骂了句粗话:“滚你奶奶的,尸体你也感兴趣?” 周耗子砸吧砸吧嘴,猥琐地笑道:“二当家,兄弟们这次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来的,都憋好几天了!” “行了行了!”鬼虎不耐烦地看了看天色,打断他说道,“拉一边去,看着就恶心!弄快点!” 鬼虎一听,立即眉开眼笑,和另几个粗壮的汉子拖着那女孩进了路边的草丛。 云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不由得放得极慢,极度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不敢抬头去看,感觉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急速冷却、凝结,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草丛里响起衣服撕裂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那声音清晰地钻进云苓的耳朵,让她感觉到从没有的恶心和害怕。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可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激怒了眼前的魔鬼。 嚓嚓嚓,一阵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在云苓的身边蹲下,然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力道不大,动作也不算粗鲁,但是此刻的云苓就如同受惊的小鸟,惊骇的发出凄厉的呼声:“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