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大骇,唤道:“阿东!”
阿东随手捡了颗瓦砾碎片二指弹过去,正中沈从元手腕。药碗落地,沈从元吃痛,放开了蕙兰,抬头怒斥道:“谁?”
阿东一掌拍向屋顶,脚下的瓦片横梁尽碎,露出一个井口大的洞来。甄婵蕊当先一步跳了下去,阿东带着我随后而至。
三人将蕙兰护在身后,蕙兰此时已有些瘫软,面色越发白了几分。
她面露惊喜,拉着我们说:“苏姑娘,甄姑娘,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我低头看去,蕙兰裙下已经可见斑驳血迹。我立刻叫了声“阿南!”
但见其余三名护卫也瞬时跳了下来,落在我脚边跪到:“主子!”
“阿南,阿西,你们先护送郡主去苏府。让人请梁大夫过来一趟!”
阿南领命,半句多话也不曾说,与蕙兰郡主道了一声“得罪”,便将郡主腾空抱起,夺窗而出!
沈从元大惊,怒吼道:“谁都别想走!来人,给我把她们全都拿下!”
院中护卫全部出动,霎时几十名护卫便将我们团团围住,死死堵住阿南的去路。阿南一手护着蕙兰郡主,一手迎敌,与阿西之间的配合也算紧密无间,却仍旧寡不敌众。
甄婵蕊骂道:“该死的沈从元,看我不杀了他!”
说着便要上前帮忙,我拉住她,耳语道:“呆会儿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出去!”
甄婵蕊面色一变,“留下你们在这虎穴狼窝,让我一个人逃命,你把甄婵蕊当什么了!”
我气急,“那你觉得就我们几个人,能打得过沈从元这么多的护卫?阿东他们四个应敌是什么问题,可是还得加上你我和蕙兰郡主,你要如何让他们保证不伤我们分毫,把我们三人都带出去?”
甄婵蕊一怔,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让她出去找人搬救兵。“哼,你和蕙兰郡主而已,可别算上我!”
我讪讪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吧!知道你是女中豪杰,我说错话了,可以吧!”
甄婵蕊退了几步,将身形隐在柱子后。我带着阿东阿北二人冲出去,与阿南会合。
四大护卫聚首,将我与蕙兰郡主护在中间,自成一圈,许是四人默契度很高,功夫又不俗,如此一来,虽一时无法取胜,却也打得在场之人无法近身。
郡主府的护院到底比不得从小经过特殊训练的皇家暗卫。
沈从元见形势急转直下,挥手暂停干戈,立于我对面三丈处说:“苏姑娘可知,你今日此举乃是私闯民宅!不但闯了,还在宅子里肆意动武,威胁我等安危!即便有安王殿下为你撑腰,我若要追究只怕也护不住你!苏姑娘便不想想,这么做会给苏家和安王殿下带来麻烦吗?”
我冷笑,“私闯民宅?谁的宅?若我记得不错,此乃皇上为蕙兰郡主所修建的郡主府,此间主人乃是郡主,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受蕙兰郡主之邀而来,何来私闯民宅之说?”
沈从元眉眼一挑,“我可不知道有人来做客,大门不走要走房顶的。何况,我怎么不知你是客人?”
我啧啧称奇,指着脑袋道:“哎呀,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沈家大公子这里有问题,居然听不懂话!这郡主府的主人是郡主,又不是你,我来做客,只需郡主知道就可以。
为何一定你知晓?何况,我是客人,主人家都不介意,我想走门便走门,想走房顶便走房顶。你管得着吗?
郡主府可不是寻常女儿家的嫁妆,这是在内务府敕造,在内务府登记的,全权为蕙兰郡主的私产,即便蕙兰郡主哪日不要了,也是皇室收回,可与夫家没有关系哦!郡主,你说是不是?”
好在蕙兰郡主此刻虽十分虚弱但也还挺得住,“正是如此!我昨日便与苏姑娘约好,今日请她过府一叙!”
沈从元面色几度变换,最终痛心疾首道:“蕙兰,你我数年夫妻,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要为一个外人来对付我吗?”
蕙兰郡主靠在我身上,呵呵笑起来,“一日夫妻百日恩,沈从元,原来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啊!你方才让我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沈从元咬牙切齿,见蕙兰已是说不通,指向我道:“此乃我沈家家事,苏姑娘当真要多管闲事吗?”
“原来在沈大公子的眼里,滥用私刑,谋杀嫡妻居然不过是家事!沈从元,在你眼里可还有国法吗?你莫非真当你沈家是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