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都不能等?
谢冰不是莽撞之人,如今圣驾在此,若非万不得已她不会贸然前来。况且此处离京城不过三十里,今日便能入城,要不是事关重大,完全可以等我们入城后再来王府求见。
我与韩续相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王昭的女儿。
当夜将王姑娘送走是为了躲避韩昭的耳目,可后来我们又来了一出暗度陈仓,将王姑娘接了回来,依旧安置在谢家的庄子上。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家的庄子已经曝光,人人都知谢家和我的关系,因此,这庄子会是韩昭查探的重点。可在韩昭派人秘密查探无果之后,再将人送回来。韩昭绝对想不到。
庄子上有谢冰帮手,她是女子,比男子心思,对王姑娘的恢复也要好些。有她在,即便遇上突发状况,想必她也办法抵挡一时。
韩续招手让人将谢冰带过来,谢冰连行礼都省了,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来递给韩续,说:“王姑娘说王大人当初留了后手,将这几封信临摹了一份,那天死士焚毁的不过是临摹的赝品。王姑娘将这几封信交给我。信的内容王姑娘同我说了,我也看了。深觉兹事体大,攸关我大周疆土安危,不敢再等,便快马赶了过来。”
韩续匆匆将信件取出,一目十行,面色沉重,眼里的怒火似是要喷出来。我心下一惊,“怎么了?”
韩续随手将信件递给我。这几封信是给边陲周老将军的。韩昭想让周老将军引北戎入关,利用北戎的兵马杀了淳于燕。一揽边陲大拳。如此一来,北戎进军,淳于燕身死,边陲安危就只能依靠周老将军。在此等情况下,皇上对周家就需要安抚。更不会动他这个周家的外孙。
并且战事了后,周家在边陲的声望会更大,有这样的后盾支撑,韩昭在京的谋划也就多上了几分。
我终于明白韩续为何气得连连发抖了!为了夺嫡,为了私欲,引北戎入关,让我朝大将死于北戎之手。将我大周安危置于何地?将边陲百姓置于何地?
想到前世兄长之死,也是如此。这确实是韩昭做的出来的。
这么大的事,与卖国有何区别?难怪韩昭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王昭,会冒着风险逼宫。因为他知道,此事一旦皇上知晓,他便再无路可走!
韩续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信件,跳下马车便往前头圣驾而去。没一会儿,便从圣驾处传来消息,皇上令随行官员于圣驾一同快马回京,余下宗室家眷后行。
韩续只来得及回来同我交代了一声,便一跃上了马。因皇上不在,也不需要如何赶路,我们回去倒也便利。兄长还未入朝为官,不需要与皇上同行,因此留下来照应我,一路将我送到安王府。
“行围的事情恐怕京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沈姐姐也当知道了。哥哥打算怎么办?”
“早想同你说这件事。我不方便去见她,等会儿我写封信,你找机会给她。和她好好说说,让她莫要担心。她只需要等着就好,此事苏家会解决。”
我点点头,也是只能如此的事情。昭阳公主之事一出,沈观雁就成了尴尬人。若是两家的议亲无人知道便还罢了。可惜当初瞧见沈观雁在沈家的日子不好过,为了给她做脸,也是觉得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我们便也都默认了,任由消息传出去。这样一来,沈家看在苏家的面子上,就不敢再动沈观雁。
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
韩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正睡得模模糊糊,感觉身边有响动,翻了个身就发现韩续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进来,见我醒了,皱眉道:“吵醒你了?”
我摇头,支起身子看了看外头的更漏,已经是午时了。
“怎地这么晚?宫里早就下钥了吧?”
“嗯。父皇本来是想让我在宫里留宿一晚,可我不放心你,便拿了令牌出宫了。”韩续躺下来,顺便帮我把被子掖好,“今天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还好。”
这么说也就是仍旧闹得很,韩续叹了口气,“真是个能折腾的!可见是个小子。”
韩续有些幽怨,语气中带着“不是女儿”的那么点失落。我忍俊不禁,将身子往他怀里挪了挪,“北戎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信是一月前写的了。按时间算,只怕如今周老将军早已在谋划,而韩昭谋逆之事一出,周老将军自然会加快速度。周老将军不确定韩昭谋逆是否与此事有关,但是不论是否有关,谋逆这么大的事都会牵连周家。而皇上忌惮他手里的兵权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