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奴婢就扶着三少奶奶先走了。”

“好。”

莺歌扶着我离开，我看着尹灵月苍白的站在废墟前。可我心中骇然，此时已无心去关心她了。

我与莺歌到了西院，却被蜷缩在门口的纸鸢吓了一跳。

“我的三奶奶，你怎么在这？吓了我和三少奶奶一跳，现在三少奶奶身体不适，你还要添乱是不是？”莺歌站在她跟前，扶着我，忍不住说道。

“罢了，许是她饿了，我自己走进去，你把她喊着进来，给她随便弄些饭菜吧。也是辛苦你了，莺歌。”

莺歌道“奴婢倒是不碍事，就是担心三少奶奶的身体。奴婢还是先扶着你回去吧。”

“火，火，好大的火，不要”纸鸢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就躲到了墙角，瑟瑟发抖，像是很害怕似的。

“这三奶奶是怎么了？那么怕火吗？”

“她年纪小，又看到了那么大的火，加上现在神智本来就有些不清醒，难免害怕些。罢了，我去扶她吧，你过去，兴许她也怕你。”

莺歌不满道“嗳，奴婢这好心好意要去扶她，她还不乐意啊？虽然奴婢与她有些恩怨，也不喜欢她，可奴婢也从没害过她吧？”

我无力的一笑“好了，你去准备一些饭菜吧。她就算怕你，至少也不是害你，是不是？”

莺歌转了眼珠子一想，道“那倒也是。她要是学了翠屏，放火杀人，那奴婢可是要吓死了。”

莺歌说完，便朝厨房去了。我走到纸鸢跟前，扶着墙慢慢蹲下来，说道“纸鸢，走，跟我回屋，外头凉。”

纸鸢听完，又朝墙角钻了钻。

“纸鸢，我是苏瑾，你快跟我回屋，屋里有炭火。而且我让莺歌给你准备饭菜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纸鸢终于抬头看我，嗫嚅的喊了一句“姐姐，苏姐姐”

“嗯，我是苏姐姐，快和我进屋吧，屋里暖和。”我说着朝纸鸢伸出了手。

纸鸢战战兢兢的朝我伸出了手，我一触到，却是如此冰凉。心中不免同情，这纸鸢怎么成了今日这副样子。看到她，便不由想到当日娘在驸马府整日疯癫，到底又受到了多大的屈辱？

我和纸鸢站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纸鸢的一小撮头发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卷了起来。我用手摸了一下，说道“纸鸢，起火的时候你在哪里？”

“火，火”纸鸢突然一惊，抽回了自己的手，身体都在颤抖。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现在没有火了。”我不敢再追问下去，兴许不过是纸鸢那时候躲在哪个角落，起火的时候跑出来不小心烧到了自己的头发。

“走，和我回屋吧。”我重新牵起纸鸢的手，进了屋。

孟誉不知何时已经起床走了，那床被褥还是被掀开的样子。想必他是生我的气了。

屋内的炭火不曾断，一进去便就暖暖的。

我将风衣解下，挂在了屏风上，然后坐到了桌边。看着纸鸢的那一撮头发，说道“纸鸢，我帮你把它剪了，看着总是有些碍眼。”

纸鸢看了看我，傻傻的点点头。

我便拿了剪刀给纸鸢剪了下来，又见纸鸢头发凌乱，便又替她梳了头。这纸鸢，原本还是清醒着的时候，过于自作聪明，也过于势力，我本不喜欢她这个人。可如今疯了，却又觉得可怜，我反倒又觉得她回到了当初卖身葬父时候的模样，心里便没来由的又拿她当妹妹看了。谁活着也不容易，她成了这副样子，我要是能帮，便也就帮一些了。

“三少奶奶，奴婢把饭菜热好了。现在这个时候重新做，厨房里也没菜了，便热了一下晚上没吃完的，想必三奶奶也不会介意，反正都是三少奶奶吃的。”

“这个时候便不用挑了。纸鸢，快吃一些吧！”

纸鸢看了看我，道“谢，谢谢，姐，姐姐”

“嗯。”

见纸鸢在吃饭，莺歌奇道“三少奶奶方才是给三奶奶梳了头？”

我点点头“嗯，倒是不如你的手艺。”

莺歌噘嘴道“奴婢都没有过这样的福气！”

我故意道“好呀，你个莺歌，是想让我伺候你么？”

“奴婢，奴婢不敢，拿三少奶奶开玩笑呢！奴婢就算敢，三少爷可是不会允许的。三少奶奶，现在可是三少爷心尖上的人儿呢！”

“下次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莺歌笑着求饶，突然惊呼道“三少奶奶，三奶奶她，三奶奶她哭了”

我一看过去，果真是纸鸢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