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内阁首辅刘健也不想替司礼监说话,郭信弃笔从戎成了锦衣卫,尽管是武定侯府的安排,但依旧令他极为不耻。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拜过孔圣人,学过孔孟圣贤之道,还轮不到东厂太监泼粪来羞辱他。
刘健历经三朝,为人注重实物,居官敢言,性子刚直,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点,较为护短。
他虽然与郭信不曾有过半点交集,当了解到张绣对郭信尊严上的几经羞辱,他心底的天平也在不知不觉中倾向读书人的这一方面。
三人皆是一阵对视,无奈的叹口气,最终将牟斌的这封奏折搁在一边,稍后上呈给皇帝陛下。
也就在当天下午,一骑风尘仆仆的番子从应天府而来,直奔东安门,凭着曹德给的腰牌,一路直接进了东厂内院。
经过小太监的通传,司礼监的三号人物王岳急忙出宫赶直东厂,得知南京所发生的一切,不敢有片刻耽搁,又急忙赶回司礼监。
曹德是他当年推荐给弘治皇帝朱佑樘,让他担任南京守备太监,这几年曹德每逢夏冬两季,孝敬给王岳以及司礼监的碳敬和冰敬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且不说曹德是他王岳的人,站在东厂提督和司礼监的立场上,就得接管这件事。
锦衣卫,东厂何事怕过锦衣卫。
掌印太监萧敬和另外一位秉笔太监李荣都坐在暖炕上,给刚从宫里送来的奏折批红盖印,二人也是有一句搭一句的闲聊着。
“萧公公,你说寿宁侯这件事陛下会如何处置呀?”
“咱家也不好说,深究是不太可能,终究与后宫的那位有着一层关系。”
“朝中御史言官岂肯绕他?”
“那还能怎么办,陛下也只能跟以往一样,两头和稀泥呗。”萧敬又给玉印沓上印泥,在李荣刚递过来的奏折上按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小口,侯在一旁的小太监极有眼力劲的搬过他的一双枯槁大腿,慢慢地揉捏着。
“天家的事还得陛下定夺,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消做好分内之事,操心的太多难免会给自个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李荣连忙点头称是。
萧敬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长东去春归的燕子,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咱家老了,腿脚不利索了,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再过两年也该向陛下求个落叶归根。”
“萧公公你这是哪里话,你可还是老当益壮,司礼监可不能没了你。”
萧敬没好气的横了李荣一眼,“行了,这些恭维的话咱家听了几十年,咱家委实是老了,也该给把位置给你腾出来了。”
也在这时,离去一个时辰的王岳带着一张折子回来了。
刚进门就对着坐在热炕上的萧敬和李荣哀声道:“萧公公,李公公,你们可得替底下的崽子们做主啊,南京外城南街百户所在半月前被歹徒纵火所烧,廖光明抓不到凶犯就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守备曹德的头上,更是纵容麾下锦衣卫围攻镇守府,害了八个小崽子的性命呐。”
萧敬和李荣闻言皆是面色一怔,火烧锦衣卫百户所,围攻镇守太监府,还闹出了人命,这事……闯大了。
王岳又继续说道:“据底下小崽子上报,说南镇抚司千户范东来已经将他的侄儿押进了京师,牟斌那条老狗肯定会抢着在陛下面前咬咱家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