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俢进宫求赐婚去了
皇帝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看着伏跪在地上的人,他记得这位孤冷的国师,从来不曾对他行下跪伏拜这种大礼。
而今,他为了一个女子哦不,这女子还是之前他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要火烧了的祸国妖女。
皇帝想,他早该知道的,前晚,甘愿用一匹珍稀的千里赤电驹来换他离开的,就足以证明,他对那女子显然是怀了异样的心思。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没想到国师这样的出家人,也不能免俗,被美色所迷惑啊,虽然那女子确实有迷惑他人的资本。”他摩挲着下巴,语气稀疏平常。
宁俢默了会儿,说:“臣下喜爱她,请陛下成全。”
“朕若不成全呢?”他面上依旧嬉皮笑脸的,但他眼底的神色是冰冷的,“国师之前说的对,那女子果然有祸国之相,瞧瞧她不仅迷惑了朕,还迷惑了正直如君子的国师你,所以”他话锋一转,“国师即刻将她捉到乱市,焚火烧身吧!”
宁俢背脊一震。
而后不再言语,跪在地上。默然不语。
皇帝见他这个模样,怒极反笑,“国师的膝盖太金贵,不曾跪过朕,现今,就好好跪,把之前一起补上!”说罢,甩袖离去。
这大约,就是爱而不得,所以才念念不忘的心理罢。
宁俢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今日他不在府上,是以我命厨子做了不少香辣荤食。
临睡前,我还想念那五香卤鸡的味道,当下就馋了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然后索性从床上爬起,直接去了后厨。
正当我美滋滋地端着卤鸡从厨房出来,经过垂花门的时候。就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回廊走来。
他的目光望了过来,让我吓了一跳,当即手忙脚乱地把吃食藏好,可放眼庭外,并没有任何地方可藏。
自那日被他打了手心,我潜意识里看见他就会惧怕,很想躲避。
他是个严肃规矩的人,大抵是不待见大晚上偷吃这种坏癖的吧?
我忐忑地看着他朝我走来。
待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好像腿脚出了问题。
宁俢在我面前站定,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他的目光很平静,“吃完就去睡吧。”
他这般好说话,反倒让我愣了愣,然后点头。
他回房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下回不许在半夜偷吃。”
我听了,嘴角一拉。就知道这人改不了训斥他人的毛病。
夏雨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对我道:“姑娘莫要怨怪大人,他这般管教你,是因为他当你是自己人。若是外人,他万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认真地回想一遍,似乎夏雨说的也有道理。记得初遇时,他一直是冷冰冰的,对任何人都一副不屑言语的模样,只有对我即时止住念想,脸上微微发热。
第二日,我从阿忠口中得知了好几个大消息。
宁俢得到皇帝的赐婚了。
他到子虚观请求还俗了。
与此同时,他国师的职位被革除了。
从此,他便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了。
“小人冒昧问姑娘一个问题。大人没了这显赫的身份,您是否还愿意嫁给大人?”
我眼角抽了一下,“你觉得嫁不嫁他,我有得选择么?”
阿忠讪讪地闭了嘴。过了会儿,他又道:“虽然知道不该说,但小人还是想跟您说,大人是真心喜爱姑娘的,小人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闻言,心中蹿起了火苗子,烧得整个胸腔热乎乎的。我瞪了他一眼,嘴上道:“你是他的狗腿子,自然是说他的好话了!”
约莫到了晌午,宁俢回来了,同时,他身后也跟着一群禁卫军。
一看这个阵仗,府上的人顿时不安起来。
阿忠眼力好些,沉声对大伙喝道:“禁卫军来封府了,大家手脚放快些,把重要的东西都收起来,打包带走!”
国师府是皇帝亲赐的府邸,既然宁俢被革除了职务,自然就是连御赐的住宅也要收回。
我暗里吐槽这皇帝的小肚鸡肠,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些不要了罢。跟我来,到地方给你买新的。”不知何时,宁俢来到我身后。
这话让我耳根子发热,他说的这般自然,好像是一对成亲已久的夫妻,譬如买新衣裳。
见我垂着眼不发一言,他突然抬起我的下颔,眸光深邃,嗓音低沉。“在想什么?”
这个捏下颔的动作,明明是那些个风流公子才会做的,然,在他做来,丝毫不见轻佻。
我白了他一眼,“我想什么还要跟你汇报?”
殊不知,这一眼在他看来,却成了打情骂俏的娇嗔,他眸色一深,猝不及防地揽过我的腰,将我圈在怀中。
“你、你做什么!”急急地说道。即便是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脸颊定然是十分通红的。
他指尖微凉,轻轻摩挲着我阵阵发热的脸,低低地开口:“真红。”
话落,我羞愤欲死,抬手就要掌打他。
哪知,他大手一个反转,将我紧紧扣住。俯身靠近。在我热得发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啊,这个登徒子!
我恨恨地瞪着他。“色胚,不要脸!”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轻缓的弧度,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
他薄唇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口响起阿忠的声音:“大人,马车备好了。”
他捉着我的手陡然一松,然后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冷漠正直的脸。领着我出了门去。
我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道,这厮真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府门口足足有五辆马车。
大多是载着器物家具,而府里的下人,基本上领了月钱之后,便都遣散了。
“现在要去哪?”我问。
宁修是个喜静的,自上了马车后,便闭着眼睛,靠在后垫休憩。他说:“去杭州。”
我还想再问,眼光一扫,不经意地落在他有些青黑的眼睑下,他的眉微微地皱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噤了声,一路上没有再多话,打扰他的清静。
马车行驶了半日,当天傍晚,就到了目的地。
进了杭州城。宁俢就醒了。
初初醒来,他的嗓音不似平时的清冷,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下车时,给你惊喜。”
我惊到了,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给我准备惊喜?我撇撇嘴,只希望到时不要是惊吓才好。
他见我不以为然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
马车穿过一条颇有韵味的深巷,再拐了两个弯,便在一座庄园停下。
将将下车,就有下人成群结队出来迎接。当他们齐呼“老爷好,夫人好”时,我顿时被雷得不轻。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