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奇和陆雪是在腊月十五结的婚,这段分分合合、波波折折的婚姻终是没能挺过一个“结婚纪念日”。
还没进腊月,他们便把婚离了,此后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当又一次恢复了这样的状态之后,关于应对家里,反而没有计划的时候那般冗杂了。
离婚已是既定事实,届时无非遭来一些怒言呵斥、失望之至,有之前的苦闷波折打底,这些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熬的事。
况且,不像第一次离婚前,双方家庭坐在一起撮合挽留,离婚之后的双方父母是没法坐到一起的,所以怎么和家里说,其实空间很大。
腊月初一的前夜,戴奇忽然接到了陆大成的电话。
“小奇,别的我们都能张罗,但是婚纱还是要你们亲自去弄。”陆大成的声音不是很利索,像是喝了不少酒。
“别的?什么意思?”陡然间,戴奇的眉头便不能松开了。
“婚纱以外的都操办得差不多了,终于盼到了这个时候,你和小雪呀,不容易、不容易。”这一听已然是酩酊了,“其实呀,爸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也想对别人说,可是没这么一个仪程总是觉得少点什么,气量也不足、心里也没底,好在是……”
戴奇没有听他说完,匆匆把电话挂掉了,紧接着连续给戴得隆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占线。打开微信一看,几个月没人说话的“戴氏家族群”突然活跃了起来,一张手写的名单一样的东西,拍照发了出来。
戴奇点开一看,整个人傻了,没错,他彻底傻了!
这是一张婚礼的“任务单”,它把戴奇吓到了,神鬼不知觉的,事情怎就到了这一步!
接亲去单回双,后面跟着戴家十一个人的名字。
宴席陪亲要有哥有嫂有姑母,后面跟着八个人的名字。
夫妻挨桌敬酒,端盘子的必须是姐夫,后面跟着一个人名字。
钉门帘的、倒洗脚水的、捧花的,后面跟着四个小辈的名字。
租婚车谁负责、放喜炮谁负责、沿途井盖贴红胶带谁负责、摄影谁对接、礼账谁来写、晚上KTV谁打理,就连那些拦抢亲的都安排好了。
整个老戴家几乎全员出动!
看完这些,戴奇不再傻了,他快要疯了!
头皮发麻,手心全是汗,手指一遍遍划过头顶,狠狠抓抓头发才肯松开。一口烟吸下去,烟头像火烙铁一样嗞嗞作响,他从未像当下这般无措过。
不多时,戴得隆回过来电话。
“你这是干什么!”乍一接通,戴奇便喝出声来。
“我这边的朋友都下过请柬了,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你的同学朋友同事,该通知的不要落下。”
戴得隆太冷静了,冷静得让戴奇发毛,“背着我们搞这一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办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