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看了那徐恕一眼,却不巧与回身说话的徐恕对了个眼,两人均是一愣,继而纷纷若无其事的扭头,只当不识。
而他们右侧则是一艘镂金雕银的华丽画舫。那画舫中隐约可见几个年轻男子,个个坐拥珠翠美姬,调笑嬉戏,放浪不羁。
“这群天杀的,不过是出来郊游,带着一群胡姬美婢,却想要刺谁的眼!”王二郎愤愤地瞥了那画舫一眼,嘟囔道。却不巧被站在身边的裴恒听到了,他笑道:“咱们可不眼红,却不知王二郎的眼睛疼是不疼?”
“哼,我家苏柳娘比那些庸脂俗粉可强太多了,谁稀罕!”王二郎故作姿态的一展画扇,扮起了风流名士。
“这么说来,那日晚上,二郎可是做了回新郎官?!没想到二郎还有这等好手段啊?”裴恒惯会拿人取乐,如此趣事,他却是不会放过。
“我王斌也是风流倜傥、阅女无数的主,区区一个伶人小娘,自然不在话下!”王二郎眉毛轻挑,得意洋洋道。
“那今日怎么不见小嫂子过来?”裴恒笑问王二郎,又向一众八卦嘴脸的书生们挤眼道,“我等也好认识一下这位不似庸脂俗粉的小嫂子啊,我这可还准备了薄礼相赠呢!”
王二郎闻言,俊脸一红,将扇子扇得飞快,辩解道:“你我同窗好友相聚,唤个小娘过来作甚?岂不是与那画舫中的轻浮浪子相仿了!”
众人见王二郎故作姿态的辩解,均是心知肚明了。
“王二郎,你这番重友轻色的行为,当真令人感动,郑某人却要与你好生学学!”郑瑞笑着打趣了王二郎一番。
裴恒插言道:“阿瑞,你可莫要将‘见美心切’那一套学来!”这说的却是上元节那夜,王二郎急不可耐的去见苏柳娘,却将这一席宾客丢下的事。众人闻言均是会意大笑起来。却让站在船头吹冷风的王二郎,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行舟已过数座青山翠峰,但见伊阙龙门赫然闯入眼帘,伊水浩浩然自龙门中滔滔而出,气势逼人,望之顿生万般豪情。稍近处,但见一雄伟石拱如卧波长虹横跨龙门之上,远远望之仿佛隐于山中之蛟龙。千帆过时,竟出赞叹感怀之言。
郑瑞几人望着眼前壮美之景,顿起无限遐思感怀。忽而又闻那石拱长桥上飘来一阵脂粉香,脆声娇语莺莺燕燕,却是一众野游仕女漫步至此,引得桥下游船画舫中的老少男子们纷纷抬眼观瞧。
“想必是王、崔、卢、裴几家的娘子先到了!”王二郎一语即出,却引得船中众人疑惑相看,他继而解释道,“今次是我妹子邀了同好的几家姊妹前来香山野游,确不会有错!”
郑瑞听他所言,抬眼细瞧。他练武已小有所成,目力较普通人好些。一览众美娇颜,终是在脂粉堆里寻到了那一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俏生生立于桥上,顾盼生辉,一身艳艳女装,却让他有些不能适应,两次相遇她均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男儿装扮,如今见她红梅点额,倒生出三分妩媚动人来,却是让他不忍错目。
桥上众女郎们见那桥下一群男子如呆头鹅般引颈相望,纷纷哄笑起来,臊红了桥下一群薄脸皮的小郎君。
王三娘子笑得直不起腰来,抚着桥栏做鬼脸,却忽感一道目光灼灼的黏在自己身上,她回身看去,依稀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脑海中嗖然闪过一双清亮的眼眸,心头一跳,脸儿泛起了浅浅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