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略今岁十八,若在往年和别的地方,十八岁的年纪能做到陪戎校尉,绝对是门阀世家出身。
但是这里是安西,在安西做陪戎校尉,那是做的刀头舔血的官职。
萧渠不相信安西都是白发老卒,但是他的这话却让韩景略突然心情难受了起来。
龟兹和焉耆没有少年郎吗?
自然是有的!
但是为了保护汉人在西域的最后一寸土地,这些所谓的少年郎连弱冠的年纪都不到,大多十三岁就会被要求披甲阵。
当初韩景略带着突围的那两百人,就是龟兹最后的一批少年郎。
不过这群少年郎,却是在一路东行的日子里,越来越少,最后仅仅剩下了韩景略一个人……
响起那群对着自己喊韩郎、韩陪戎的少年人如今已经永眠安西地下,韩景略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三年的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连官话都听不懂的人,到现在的韩陪戎。
知道韩景略吃了什么苦的人,基本都战死的战死、病死的病死了……
向东求援……
这句话说的好听是向东边的大唐求援,实际,郭昕也不过是想把韩景略他们这批少年郎送走罢了。
不过可惜,尽管郭昕放走了韩景略他们,但是韩景略他们还是倒霉的遇到了吐蕃的大队人马。
一路、同袍战死已经是常态了,韩景略都觉得自己似乎快要麻木了。
每次战斗结束,根本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帮同袍挖掘坟墓,因为吐蕃的追兵总是紧紧的死咬他们不放。
这次之所以韩景略他们没有被大队的吐蕃人马追击,估计也是吐蕃人没有想到,那队突围的唐军,居然还能活下来一个人。
想着这些东西,韩景略的心底悲愤又无可奈何,偌大安西,便是想要一听唐音都难的不行。
当初若不是萧渠开口就是唐音,可能韩景略下意识的一刀就会带走他的性命。
若是可以,实际韩景略是不愿意离开龟兹的。
他对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太多的认知,似乎只有生活了三年的龟兹,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龟兹城,安西军……
这两个词,仿佛代表了他的家,以及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