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芮禾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情,凌安却看得很开。
安禄生和安逸清煞费苦心,警告了别人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若她仍然哭哭啼啼避不出门,不免太过矫情。
而且那少年说过了,他往后也不会再纠缠,这让她释怀不少。
所以,只要淡忘这件事就好。
另一边的少年,也是这么想的。
他昨晚宿在袭香楼,起先是喝了点酒,这里的姑娘看他心情不好,便可劲儿灌。
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再加上他本身不是易醉的体质,最后那些陪酒的姑娘醉成烂泥,被人架出去,他却还是清醒的。
老鸨有些畏怯地问:“这些个姑娘都不顶事,不若我再去找红袖来陪陪公子?”
他走向事先安排好的厢房,摆了摆手:“不必了,小爷没心情。”
他的仆从涯月手里拿着他的重弓与佩剑,安安静静在外侯着,活像是一个木头桩子。
中间红袖按耐不住想要进去,涯月却道:“公子有令,姑娘还是莫要扰他。”
袭香楼谁人不知涯月忠心耿耿,荣嘉说一,他绝不说二。
但是这个仆从又十分低调,看着不到二十,虽然长相普通,但也有张嫩生生的脸。
红袖甚至想好了后招,她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偷偷塞给他,讨好一般地朝他笑了笑:“涯月小兄弟,今夜你便通融我这一次吧,你拿着这钱,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涯月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太过浮于表面,红袖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她一咬牙:“我实话告诉你罢,今夜我若能得手,受了孕,回头便可以央着你主子将我赎回去,哪怕是做通房,也远比现在要好得多……涯月,你知道我是个可怜人,我十二岁就被卖到这儿来了,这地儿太苦了,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又碰上荣公子,何其幸运。我想给自己挣一个机会,又有什么错?”
她像是在诉衷肠一般娓娓道来,寻常人若是心软,或许也就放她进屋了。
但是涯月始终微笑看着她,不置可否。
门缓缓打开,荣嘉披着一件中衣,神情慵懒地半倚着门框。
开玩笑,他自己都是个泥菩萨,怎么还能护佑别人的人生追求?
套路他,让他背负酒后无德的罪名,然后莫名其妙得一个他本就不想要的孩子,红袖是可以母凭子贵,可他凭什么做那个冤大头?
“红袖姑娘好胆识啊,都算计到我头上了?”他本来都快睡着了,又因为这点动静被吵醒,目光有些阴恻恻的。
红袖一时僵住,便是她,此刻面上也红得如同火烧:“红袖,红袖是真心悦爱您……”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些人都是如此,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又在想着一切办法束缚要挟他。
这样的爱,他可真是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