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毕竟还只是个五岁小娃娃,平日里懂事贴心,但是一旦遇到这种带着明显恶意的问题,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
囡囡接受到的教育告诉她,有事直接问。
于是她直接当面问出来。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爹爹。
谢景一向自认脸皮厚,最近外面那些人传的话,他一向是当做夸奖来听。
也一直相信,经历了丰县三年生活的谢母和范晓莲也一定是一样的态度。
却完全没想到,会影响到自己的女儿。
谢景可以承受外界对他的一切攻讦,却不能接受任何一点点对女儿的伤害。
边上范晓莲他们这几天也是被附近的人骚扰地烦不胜烦,甚至逼得范晓莲直接在屋里脱口而出:“要不然我们就纳个妾回来,就算是做个样子呢!”
话一出口,谢景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谢母先开口。
“晓莲啊,阿景可不是这样的男人!你可别听那些外人瞎说,阿景绝对是救你一个的,再说要是再娶一个进来,囡囡怎么办?!”一边说还一边朝着谢景挤眉弄眼暗示他赶紧上来作保证。
全然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劝谢景说以后可以再娶一房小的的。
谢景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他娘的台。
更何况,从本心来说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纳妾。
不说别的,至少目前整个京城,包括辐射到京郊,说到不纳妾的状元郎,老百姓都只知道他谢景一人。
这也算是他谢景身上与人不同的特殊标签了。
再说,如今正是他在仕途大展宏图之际,就他短暂地跟那九皇子解除看来,这位也是个“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的性子。
他在拿着老大人的帖子去拜访的时候,那位应该就从帖子里老大人的书信中知道他的这些轶事。
如今若是仅仅这点小风雨,他就妥协。
岂不是说他谢景是个摇摆不定的小人?
再说那个让他时刻警醒的系统,自从谢景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丰县,范晓莲开始有了自己的“事业”后,情绪就一直很稳定。
谢景也不得不承认,范晓莲于诗书上天赋极好,虽然基础弱,但是勤奋又刻苦,加上谢景不仅不阻止她,还十分大方地将自己抄录的书和笔记都给范晓莲看。
夫妻俩一同在书房,谢景处理公务,范晓莲就在一旁习字抄书,很有点红袖添香的情调。
夫妻俩的感情逐渐升温,谢景已经很久没有被系统惩罚过了,甚至系统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声过。
如今一切都好,谢景怎么也不会愿意再纳一房进来添乱。
当下就顺着谢母的话说道:“纳妾一事就不用再多说了,谢家如今只一老母一贤妻,一乖囡一丈夫,足以!”
这不是谢景第一次这样说,却是第一次敞开着门,当着谢母范晓莲和囡囡,以及门外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的面这样说。
囡囡是很听爹爹的话的。
爹爹既然说不会有弟弟,囡囡就相信,登时就不再闹了。
但是谢景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幕后搞事情的人。
谁都知道,抑制传言最有效的,就是提供给这些嚼舌根的人另一件更热闹更刺激的传言。
如今四方太平,京城的百姓尤其是生活安逸。
一旦生活安逸了,就开始追求精神满足。
于是京城的各大客栈,茶楼都能看到说书人的身影,整个京城戏院更是大大小小有好几个。
往常那些说书人说的都是书上的故事,历史人物的风流轶事,是全然不涉及任何本朝官员的风流轶事的。
一是为了保命,谁知道前脚自己说了哪个官员的闲话,后脚就被针对了,说书人都是普通百姓,可斗不起那些大官。
其二则是因为大部分官员家里的那些事情普通百姓也无从得知,能让说书人都知道的轶事基本上整个京城也都差不多传遍了,也没有讲的必要。
也是因此,在这天,京城最大的如意茶楼里,最有名的说书先生开始说起一桩发生在某不知名王府的后院轶事的时候,一下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啪!”一声惊木拍下。
说书老先生的声音很有韵味规律,将一个大户家庭三儿子单立门户后,庶长子与嫡女之间各种明争暗斗都讲了个遍。
什么嫡女联合家中老仆给庶长子的妻妾下药,导致庶长子成亲五六年,一妻三妾通房无数,却都毫无消息。
什么庶长子为了稳固自己的继承人地位,离间嫡女与老父的关系,还将嫡女匆忙嫁出去。
临到头还加了句:“这嫡女啊嫁的可是探花郎,真不错,可惜的是,成亲三五年却没有好消息,传说也是当初被庶长子反击后暗害的结果。”
说书人说故事节奏好,口才好,本身故事也写得好,跌宕起伏,各种名门后院的勾心斗角,不亚于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