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何罗放下放大镜和扳指,说:“所以你们赶紧去呗。怎么,还想让我去?我又不是未宥司的人。再说了,我是谁啊?我是何罗神医,是脑力劳动者,用脑子吃饭的。我哪儿能像你们两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就配做些粗活儿了。再说,我又不会打架,若是死乞白赖地跟去,你们还得分神保护我。我才不去送人头,你们加油!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的好消息。”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何罗便要赶人走。
焦廉和齐在忞愣了一下,虽然他俩都知道何罗这话十分欠揍十分让人不爽。但问题是,她说的的确也都是实话啊!她的智商的确是高,她的武功的确是菜!
这就尴了个大尬!
还不等两人再次挪脚,何罗就又说:“等一下,我把鞋和药囊都处理好了,你顺手带去给明水大人。”
何罗叫了声晴好,晴好却没有出现。反倒是连翘,她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把鞋和药囊递给焦廉,然后退到何罗身后去。
“鞋里我用桑枝,桑叶和茺蔚子碾成粉末烧了熏过,是清热的。那药囊里是合欢花、合欢皮、当归、白芍、山栀和薄荷做成的,清火解郁,养血安神的。”
何罗照例喋喋不休着那些药里的东西,还顺手把扳指扔给焦廉。焦廉接下来,然后赶紧用心记住何罗说的话,他知道,这些句子能让自家世子爷高兴上一整天!
焦廉两人便端着何罗给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赶紧回未宥司汇报情况。
而何罗,见两人走后则扭头看了一眼连翘,问:“晴好呢?他去哪儿了?怎么我叫他他都不回答?”
连翘回答:“刚才晴好跟那个送信的人站在门房说话,我没注意。”
“什么?!”
何罗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她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在院子里大声喊了晴好的名字,又急匆匆地让全部的丫鬟家丁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糟了,糟了!”何罗冷汗直接从额头冒了出来,她迅速整理思路,抓住连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语速飞快地说:“我出去一趟,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的话,就去未宥司找明水大人!”
说完,何罗便从晴好消失的那个门房处跑了出去。她甚至焦急到连遮面的帷帽都没有戴上,她独自骑着马,狂奔出城。
她的骑术并不好,甚至可以算是差的。但此时她的速度却飞快,她拼命攥住缰绳,夹紧马腹。她的手在出城后不久就被缰绳磨破了皮,但她没时间理会这些了,只一骑绝尘,朝鹿府的方向去了。
在未宥司的人察觉了端倪的同时,鹿红鳞的花厅里,就算是白昼,烛火却依然亮着
“妹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此事若是败露,我鹿家上下可就都完了!所以,你得替哥哥保密”
鹿晓甫焦急的声音从闺房传出来。
“鹿家的兴亡我自然在乎,可是哥哥你何故杀人?你我虽生母不同,可我也体会得到哥哥对我的关怀。骨肉至亲,故此妹妹做不到向未宥司的大人检举哥哥。可哥哥,你犯下如此大错,现已枉死四条人命!且罗七公子是我未婚夫婿,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连他你都不放过!”
鹿红鳞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何会这般癫狂。
年少时鄯城的那场劫难她也经历过,她也恨,但是,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现在已经癫狂了,他只想杀人,只想以牙还牙,他只想复仇!
纵使是人命相关的大事,鹿晓甫也未曾对鹿红鳞动怒,他尽量平息自己的语气,道:“这件事情你不必多问,也许是我不切实际。但虽然现在未宥司的人住进我们家中,便有查出罗泱池在我鹿府的可能。不对,他肯定是查出来了,只不过现在我手里有这个人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你与我并非一母同胞,若是东窗事发,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情,便也得被宽恕,保住一条命便罢了。”
鹿红鳞有些慌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哥哥可能会死,自己这个从小护着她的哥哥,可能会死!鹿红鳞开始后悔将那个熏球交给齐在忞,也后悔让人送信给何罗了。
但愿那封信送不到,但愿以齐大侠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察觉不到异常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