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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缱犹豫片刻,低头把马车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赵静听罢, 沉默半晌, 轻叹一声。

段缱不理解她这声叹气的意思, 有些不安地抬起头:“娘?”

赵静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阿兄二十好几的人了, 也该懂点事了,让他想去吧。只是……”她敛了笑容, “娘没有想到, 你竟然一直都在担心着这些事情。”

段缱看着她, 几分疑惑。

赵静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这女儿从小心思通透,什么事都一点就通, 她曾经为此骄傲过, 可不曾想女儿竟通透到了这个份上,甚至连朝堂上的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慧极必伤,有时想得太明白,未必是一件好事。

望着爱女娇嫩妍丽的容颜,明亮的眸中带着点点不安,赵静心里就升起一阵疼爱,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抚着背道:“缱儿, 有些事你不必想那么深, 因为这些事都是说不准的, 有可能今天是这样,明天就那样了,为这种事情担心,大没有必要。”

段缱眉心微蹙:“可是——”

“没有可是。”赵静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轻拍爱女的背,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段缱刚出生那会儿,她抱着襁褓里的女儿来回轻哄,“你呀,只要好好的当你的郡主就行,待嫁闺中,尊荣享受,其它的什么都不要担心,都有娘担着。你是娘的女儿,娘会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活着的。”

听见这样一番话,说段缱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可她也着实不赞成此言,要是什么事都压在了母亲身上,那谁来替母亲分忧?而且她也不想当一朵什么都不知道的娇花,只能在旁人的呵护下生长。

但她也知道,这些话承载着母亲的一片慈爱之情,她不能再加深母亲的担忧,遂没有再说些什么,安静地倚靠在赵静怀里,享受着母女间的片刻温情。

临华殿外,东宫宫道。

段逸漫无目的地走着。

腊月里寒风冷冽,刮在脸上生凉无比,旁人都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走,快点到个挡风的地方,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一步步地走着,思绪不断地打着转,回想着马车里的一席对话。

他向来纨绔,东边打酒,西边看戏,被父亲不知道训过多少次,也被母亲不知道责骂过多少回,可他一直都不以为然,觉得他生于高门世家,吃穿不愁,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又有何不可,爹娘根本就是瞎操心。直到几个月前,妹妹温言软语的一番话,他才恍然惊醒。

没错,他现在是可以尽情嬉耍胡闹,可一旦爹娘老去,不能再支撑家业,他待如何?段家又会变成何等模样?

这个设想太过可怕,他不敢深想下去,却也不敢再抱怨军中辛苦,开始脚踏实地地埋头苦练起来,逐渐变得沉稳有度,母亲喜他脱胎换骨,妹妹赞他大器晚成,甚至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都夸奖了他两句,他以为这就是全部,可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原来自己依旧愚蠢。

他只是努力了一点,就沾沾自喜,自以为万事无忧,殊不知他依然是最无知的那个,隐藏在段家长公主府风光背后的天大隐患,他竟然从未察觉,还要靠着妹妹的点拨才能窥知一二。

朝堂、局势……这些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依旧糊涂,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这其间的利害关系。

他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愚蠢没用之徒。

“段公子?”

一声娇软的问候打断了段逸的沉思,他抬起头,就见一名冬衣女子正对着自己颔首见礼,容貌姣好,有几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不禁皱眉:“你是……?”

女子落落大方地一笑:“段公子不记得了?小女子赵萱,家父淮阳郡王,受封宜华县主,曾经在行宫与段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段逸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对自己有意、要送自己香囊的宜华县主赵萱。

登时,他就起了几分退意。

对他示好的女子不少,可像赵萱这样正儿八经、合乎他门第家世的,这还是头一遭,他对此深感棘手,旁的女子可以随意打发,这位宜华县主就不行了,不说她和段缱交好,看在妹妹的面上,他也不能冷落了她,就说这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让娘知道了,娘非逼着自己娶她不可,那可不行。

所以在意识到对面之人是谁后,段逸第一个反应就是避走躲开,但想起她与段缱的交情,以及她宜华县主的身份,还是生生立定了,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原来是宜华县主,方才我一时眼拙,没认出县主,还请县主见谅。见过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