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缱堪堪及笄, 于男女情.事正是懵懂之时, 听得段逸这话, 面上就是一红:“什么成亲定亲, 动手动脚的,阿兄, 你要再说这些诨话,我可不理你了。”
段逸闻言,更是生气:“我哪里说胡话了?那姓霍的对你动手动脚, 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就成胡话了?小妹, 我知道你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 要不然都成什么样子了!”
听得段缱一阵无奈, 不明白为什么她都解释好几遍了,她这阿兄还是执拗地认为她是在忍辱负重, 对霍景安没有丝毫情意, 她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彻底明白?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合适的说辞时, 段逸又开口了,以一种解气的口吻道:“不过你放心, 他也就能嚣张这一时了,等娘取消了你们俩的亲事, 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小妹, 你且安心等着。”
犹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 段缱猛地变了脸色, 看向段逸:“取消?娘为什么要取消这门亲事?”
她满目震惊,殊不知段逸也在心中后悔失言,懊恼不该把这话过早地说出来,但话已出口,再收回去也不能了,干脆心一横,把话都说明白了。
“这事我本来想和娘商量好后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说也没多少区别……”他转头环视一圈,把段缱拉到靠近长廊门角的一处,压低了声音道,“小妹,我知道,娘之所以会应下你这一门亲事,为的就是那姓霍的晋南王世子的身份,咱们段家需要拉拢一个亲王来自保。”
他说着,握住段缱双肩的手就紧了紧:“以前是我混账,只顾着逍遥享乐,对家里的事都撒手不管,这才害得你被推了出去。但现在不同了,我会负起长子之责,以后这个家就由阿兄来担着,你也不必再为了这个家牺牲了。”
又是关于她的亲事?段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她这阿兄总是把目光放在她的亲事上呢?虽说除去她对霍景安的感情,这门亲事的本质大体都被他说中了,但这根本不是重点,他还是没有想通。
不过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对她这个兄长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突破了,因此,段缱还是捧场地问了一声:“阿兄准备如何尽长子之责?”
“这还用问?”段逸不假思索地道,“秦西王、燕北王、淮阳郡王……大魏这么多亲王郡王,段家未必就非要拉拢晋南王不可,从其他封王中任选一家,由我来代替你结亲,不就得了?”
其他封王?
段缱眉心打结,心中升起几分不好的猜测,看向段逸道:“阿兄意欲挑选哪家封王?”
“哪家都行,反正阿兄我在这种事上吃不了什么亏。”段逸轻松道,“对了,前回你不是还跟我说,有个宜华县主喜欢我吗?她是淮阳郡王之女,我娶了她,应该就能代替小妹你的这门亲事了吧?”
果然是她!
段缱心中一凛,自从那次的探病之行后,她已经对赵萱多加防范,没想到还是让她得了逞,寻着了面见阿兄的机会……也是,今日赵瀚宴请宗亲大臣,她身为淮阳郡王之女,也在应邀之列,阿兄又在外面晃了一下午,她若成心想要接触,有的是机会。
娘还说她城府平平,这份手腕可不知要比赵娴高出几倍,什么天真烂漫,不拘小节,都是她装出来的表象,只是没想到竟连阅人无数的娘都被她骗了过去,她还真是有一手。
段缱心里一片冷肃,她微微敛眸,掩去了眼底的寒意,不露声色地询问段逸:“阿兄,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是你自己一人想出来的,还是……?”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段逸道,“不过也是老天帮我,让我正巧遇上了那位县主,这才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
他不似段缱心思玲珑,没有多想就把今日和赵萱的相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对话也都复述了一遍,末了道:“小妹,你不是常常在我耳边念叨她吗,你和她这般交好,我要是娶了她,又能拉拢淮阳郡王,又能让你们姐妹两个常在一块儿,岂不正好?”
段缱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阿兄,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你怎么每一次……”她本想说些较重的话,但见段逸满脸笑容地望着她,显然在为她能“脱离苦海”而感到高兴,喉头就一阵发堵,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低了头,道:“阿兄,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听着,我只和你说这一次,这一次后,阿兄若是再一意孤行,妹妹……也没别的办法了。”
段逸笑道:“你说,我听着。”
段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和晋南王世子的这一门亲事,我不会退,因为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这门亲事是场联姻,但同时,也是妹妹想要的。”
她说着,拉起一截衣袖,将手腕上戴着的簪花银镯给段逸看,小声道:“这是世子送给我的镯子,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此生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再嫁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