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一怔,看了一眼她皓腕上的银镯,有些发蒙:“小妹,你——”
“让
我说完。”段缱低声打断他的话,整理好衣袖,道,“第二件事,就是那位宜华县主赵萱。她是个极厉害的人物,阿兄尽量避开她,她说的话,阿兄更不能尽信。”
“她?”段逸更是不解,愣愣道,“她不是和你交好吗?你还特意请她来府里做客,好几次撮合我们,怎么……”
“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段缱道,“我和她不过一般交情,那一次她来府中做客,也是她不请自来。也怪我,没有和阿兄说清楚,让你差点着了她的道。阿兄,你记得妹妹的忠告,一定要离她远点。”
“等等等等——”段逸皱眉,“你说慢点,我这有些理不清。你说那宜华县主不是好人,为什么?”
段缱反问他:“阿兄,你是信妹妹的话,还是信外人的话?”
“当然是你的。”段逸道,“可你总得和我解释清楚,要不然我什么情况我都不了解,就算避开了这一次,难保下一次不会中计。小妹,我知道我很愚钝,但你总得把话说清楚,阿兄不像你这么聪慧,不能替你出谋划策,可分辨是非的本事还是有的。”
段缱犹豫片刻,有些拿不准告诉他的程度:“此事事关重大,妹妹不能做主,阿兄若想知道,还要去问娘才行。”
“娘?”
她点点头:“不错,阿兄不妨去问一问娘,问问淮阳郡王是怎么回事,你就会知道妹妹今晚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话了。”
不仅是段逸,她也该去和赵静好好说说了。前几回赵萱的试探,她都自己一人闷在肚里,没有和别人说明,本是不想让母亲为此费心,可现在看来,她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又像今晚这样生出什么误会。
在心中默默记下一笔后,段缱就抬起头,微笑着道:“好了,天色已晚,阿兄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宫里一向是禁止外男过夜的。”
段逸看上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爹在殿里和娘议事,我等爹出来,和他一起回去。”
段缱自然不可能让段逸大冬天的站在外面等,她望了望天上偏西的圆月,思忖着这么晚了,爹应该和娘讨论得差不多了,就和段逸一道走上宫阶,进了临华正殿。
果然,在殿里候了片刻,赵静的贴身侍女寄琴就带他们去了里间,见了段泽明赵静二人。
看见兄妹俩进来,赵静就含笑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可巧,正要派人去叫你们,你们就来了。这几年,娘忙着处理宫中朝事,和你们聚少离多,平日里也就罢了,可今夜是除夕,一家人总要聚在一处说说话,快坐下。”
这对兄妹两人来说是个意外之喜,段逸自不必提,段缱也是惊喜万分,应了一声,就在桌边坐下,一家四口聚着说笑起来,和乐融融。等茶果用过一巡,赵静闲话提及茶道,段缱便去取了茶具,用这两个月新学的手艺现煮了一次茶,一一给众人奉上,清幽的茶香在室内飘荡,升腾起阵阵暖意。
直到二更天,段泽明才带头止了话,带着段逸向赵静段缱两人辞别,离宫回府去了。
在殿门口远远望着父兄二人的背影,段缱心里升起几分惆怅,暗想若母亲不是监国长公主,今晚的这个除夕夜必会热热闹闹地在府里度过,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说些家私话都要看着时间,一家人一年到头也得不到几次相聚。
若母亲没有接下监国重任,段家虽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光,可是家门富足、家中热闹,对她来说,也已经够了。
就是不知道母亲,是否会觉得当初做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么想着,她抬眼看向赵静,见赵静也跟她一样看着远方,面容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到底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连带着赵萱一事,也暂时往后压了一压。
好不容易才过一次新年,这些烦心事就不要现在拿出来说了。
至于赵萱……也是时候去警告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