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地想着。
霍景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看她怏怏不乐的神情,也大概猜到了几分,舒展了眉眼笑道:“好缱缱,就当是陪我上山一遭了?”
段缱抬眼看他,想不答应,看看他被拒绝后会摆出什么表情,但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笑容之下。“……走吧。”在他面前,她总是没辙的那个。
见她点头,霍景安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了几分,他转过身,面朝亭外,打了一声呼哨。
段缱跟着站起来,在他身边好奇地张望,正在想他的那匹白马会从哪里蹿出来时,一名护卫从不远处现了身,走到水榭前对他们单膝跪下:“世子。”原来刚才的那声呼哨是在叫人,而不是在唤马。
也是,马都是被栓在马厩里的,想想也不可能会自己跑出来。
“去把我的马牵过来。”霍景安吩咐护卫。
那护卫抱拳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了附近,约莫过了一盏茶后,就牵了匹白马回来。
段缱看着,觉得那马有些眼熟,就问身旁的霍景安:“这是你去年和我比赛时的那匹?”
霍景安点点头:“不错,是它。”
“看来它很得你喜欢。”她笑道,“它可有什么名字?”给爱马起名,大概是他们这些富贵闲人共同的爱好。
“漱云。漱玉的漱,白云的云。”霍景安挥退护卫,带着段缱走出水榭,走到白马跟前,抚摸着它的脖子道,“晋南这边要找到一匹千里马可不容易,它是我从一名走商的北疆人手里换来的,从小养到大,亲人得很,你来摸摸。”
他一边说,一边让出位置,示意她上前。
“千里马?”段缱本来就对这一匹品相上佳的马儿有些喜欢,听闻这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更是心生喜爱,也不胆怯,当下就上前伸手碰了一下白马的前额。
见马儿温顺亲人,没有丝毫被陌生人抚摸的暴躁,她忍不住灿笑起来,顺着前额抚上脖颈,所触毛发手感光滑,看来平日里一直被人好好地养着:“果然温顺,不像它的主人,逮着机会就喜欢作弄人。”
霍景安挑眉看她:“我好心带你见识一下我的宝贝马儿,你不说话谢我,反倒拿它来挤兑我?”
“哦,原是你好心拿来给我见识一下啊。”段缱不甘示弱地回击,“那行,既然这马我已经见识到了,那你可以牵下去了,至于这山也不用上了,反正本来也只是陪你走一遭,现在你既然不想上去,那就算了。”
霍景安啧了一声:“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呢,长乐郡主原是这般骄矜任性的性子,仗着有人喜欢她,就有恃无恐地……”
“谁仗着你喜欢了?”段缱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哦?我又没说你是仗着谁的喜欢,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指的是我呢?”
“……”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那看起来我这话没说错啊,你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有恃无恐,难道不是吗?”
“……你还要不要上山了?”
“要,当然要。”霍景安朗笑出声,放过段缱,唤人搬来一张小凳,让她踩上去。“来,我扶你上马。”
他越是笑得欢,段缱就越气,咬唇哼了一声,提裙踩上马凳,侧身坐上了马背。
要不是她今日穿了这身不适宜骑马的衣裙,她非骑着这马走掉不可,让他一个人留在原地,自己爬上山去吧。
见她坐好了,霍景安翻身上马,环住她提醒了一句“坐稳了”,就勒住缰绳,轻轻喝了声“驾!”,催着白马跑动起来。
水榭建立在向山一面,从亭子里看能看到几条上山的小道,但霍景安没有走它们,而是带着她到背山处,上了更宽阔的一条山道,看样子是专门供给跑马的山道,坡势较缓,绕着大半座山盘旋而上,极其适合纵马疾驰。但或许是考虑到她侧坐在马背上的缘故,霍景安并没有怎么加紧催马,只是让白马慢慢跑着,以稳当为主。
沿途红枫烂漫,与青翠碧树相互交映,斑驳树影在午后日光的照射下洒落地面,山风徐徐吹过身旁,带起三两落叶,看着如此美景,段缱心中的闷气消散于无形,整个人放松下来,享受着这难得一回的赏景体验。
远远见得前方半山腰处有一株老松横突出来,团簇的枝叶似一座座小山峰,她颇有些新奇地笑着伸出手,一边指,一边回头道:“你瞧那边。”
霍景安顺着看过去一眼,又看回来,湛湛而笑:“嗯,看见了。”
段缱瞧着那笑容呆了一呆,心底忽的发起痒来,生了恶作剧的心思,凑上前,在他的喉结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