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印象也不太算是件坏事,只不过现在这件事情让李秋柔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些心结,如果她能自己走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现在李秋柔是自己给自己走进了一个死循环,总觉得这件事情的错全部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阿赐现在也不需要经历这些事情。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就默默忍受了,或许是另一个结果吧?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继续忍下去好像也没什么难的,总有一天温棣会厌倦自己的,那个时候自己也可以解脱,只不过是多受几年的折磨罢了,可是也不用死人死了好多人…
可是她有这想法,没办法表达出来,也不会表达出来,苏衍歌了解不到,也就没有办法直接从这种想法上面扳正她的思想,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所以能不能走得出来,还要看李秋柔自己愿不愿意了。
苏衍歌希望通过自己的这些话能够打动她,让她放弃想要去见阿赐的想法,因为这是阿赐交代过的,她不想让阿赐在临走前再看到李秋柔,或许心里会觉得不适放不下吧…
“夫人,如果你现在执意要去,我们确实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去了,阿赐公子就走的一点也不安心,你忍心他不瞑目吗?”
眼看着二人有些僵持不下,坐在一旁的陆之安,却是开口了。
苏衍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陆之安方才说的要跟自己一起来安慰二夫人,现在就是要开始了吗?
“是啊夫人,这件事情我们本来无权干涉你的自由,若不是阿赐公子昨日特地嘱咐,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一直阻拦你。”
苏衍歌看到李秋柔的情绪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补充道。
“…”李秋柔的情绪明显的低落,可也把他们两个的话听了进去。
她确实想见阿赐的最后一面,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着自己心里的执念吧,总觉得有些东西没办法放下,可是真的见他一面就能好上许多吗?显然是不能的…
如今就像两位公子所说的,自己说是去见他,他若是看到了自己,会走的不安心吧,只会给他徒增一些烦恼和忧虑。
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了,二位公子也不会骗自己这种话,并且二次平日里这么关心自己,说出这种话也不稀奇…
又等她的情绪缓了一会儿,苏衍歌再次双手用力把她扶了起来,这一次李秋柔并没有挣扎或者抵抗,借着苏衍歌的力站起身了。
“夫人有什么事情我们替你去,你在屋里等我们的消息,事情结束以后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苏衍歌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面不改色的看着李秋柔说道。
自己半跪在地上时间也不短,十分的不好受,姿势不正确又窝了这么久,猛的站起来还有些发软…
“…”沉默了半晌,李秋柔终于是咬着牙缓慢点点头,真的是很想去,可是又不想给阿赐带去困扰…
苏衍歌大概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能够理解她这种状态,不过他们阻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又安慰了一会儿,看着李秋柔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陆之安他们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眼看着现在时间也在往前走,苏衍歌知道不能再耽搁太久了,他们现在要赶着去刑场。
眼看着临走时,李秋柔还有些欲言又止,苏衍歌却也没办法再多开口说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把她安慰住了,在生怕自己的三言两语又让她改变了心思。
告别了李秋柔二人离开了院子,赶去刑场。
等他们到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处刑台周围,围着许多的百姓,都是看热闹的。
早上贴了告示说是凶手已经被抓住了,大家可以不用那么的担心了,等到这凶手被处刑了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其实关于能不能自由的活动也不是太重要,主要是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生怕危险还有灾难就临到自己头上,这种心情是十分不好受的,也是十分受煎熬的,所以凶手抓住了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并且温大人在城里也是十分受百姓爱戴的,对于他的遭遇很多人都是愤愤不平的。
等到苏衍歌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很多百姓手里都拿着菜叶或者鸡蛋准备去丢阿赐。
陆之安跟苏衍歌一没到人群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准备在这里静静的围观,
对于不明真相的人,苏衍歌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他们不了解,并且很多人都只相信自己主观里所了解的事情。
哪怕现在告诉他,去颠覆了他们的想法,没有几个人会信的,反而会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病,连带着还会对自己产生仇恨,这种划不来的事情,苏衍歌还真没有这么傻。
只不过心里也有些同情阿赐罢了,这件事情上他确实也没做错什么,哦不,他不应该杀人的…
不管他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律法是不允许随便杀人的,所以在动手这件事情上,他也确实是做错了,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一点没什么好质疑的。
正想着,听到陆之安凑过来对她小声说了一句:
“人被带来了。”
苏衍歌一听这话连忙回过神来,目光看向处刑台上,果然看到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人一边押解着阿赐带到了上面。
把他带到铡刀前,让他跪在那里,然后松开手,一人一边站着,保持了大概有两米的距离。
如今离午时还有一些时间,知府大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手里就捏着发号施令的牌子,准备时间一到便下令处斩。
而这段空闲的时间就是留给百姓的,此刻他们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全砸向了台上的人,很快,苏衍歌就看到了阿赐的身上,沾满了鸡蛋的蛋液,还有破烂的菜叶。
最开始见到阿赐,虽说他穿着简单,却也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这样的一面,他应该也很不愿意被二夫人瞧见吧,所以才会让他们去阻拦二夫人。
自始至终阿赐都是紧闭着双眼,身杆笔直的跪在台上,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他好像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也不在乎他们的举动。
阿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也有过一丝的后悔,又或者是心里有一些害怕呢?
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够知道,没有人能够知道在临死之前的人,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是绝望是放弃,是恐惧是不甘?
苏衍歌直盯着台上的阿赐,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推进,很快便到了午时,午时一到知府大人也毫不手软,直接将令牌扔在台上。
时辰到了!!!
此刻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处刑的到来,苏衍歌藏在袖下的时候紧紧攥着,好像很紧张,已经能感受到手心里冒出来的细密汗珠…
她在紧张什么?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有些紧张吧,又或许是想到在下一刻这人将不复存在的时候,多少心里还会有些异样的吧。
既然令牌已经扔了,就说明该动手了。
只见其中一个大汉举起手里的宽刀,朝着上面吐了一口清酒。
薄薄的雾气散在阳光之下,刀刃看起来泛着冷冽的寒光,不知道会不会很疼呢?
苏衍歌此刻的心里突然想到了江尘渡,先前他不是说要安排救阿赐的吗?
都到了要砍头的时候了,怎么都不见有动静,难道真的只是骗自己,想要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吗?
心里正想着这件事情,台上的大汉已经举起了宽刀,只带手起刀,阿赐就会身首异处!
眼看着宽刀要落下的时候,突然生起的变故…
“咻”一声划过空气,一支箭直接穿过了举刀大汉的胳膊,他承受不住这疼痛,当场尖叫把刀在地上。
围观的百姓一看这动静,也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就开始速度逃窜起来,热闹也不看了儿之父大人,此刻也是被周围的侍卫层层的护了起来。
苏衍歌心里突然就有一种直觉:江尘渡来了。
于是转过头四处搜寻江尘渡的影子,很快就看到了一处房屋的屋顶上站着一群黑压压的人。
为首的就是江尘渡。
旁边的黑衣人刚把手中的弓箭放下,刚刚那支箭应该就是他射出的。
然而趁着这乱动,他们也无暇再耽搁时间,一群人踏着轻功就往台上过来。
很快便落到了台子上,几个黑衣人将阿赐围住,好像在帮他松绑。
此刻江尘渡也站到了台子上,目光刚好对上了苏衍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