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嗡嗡声响作一片,他还真就记得?
王川亲眼目睹两场之后,原本的信心早被磨去一半。
此时看着对方竟然记得这般清楚,自知躲不过去,反而一咬牙挺身而出!
“哈哈哈哈!鳌脊洲澐潺宗弟子王川!今来与祁师兄请教!”
祁白水闭着眼睛调息,手中自刘琦身上扯下的布条,包裹刀身擦拭起来,口中不耐烦道:
“废话真多!”
深吸口气睁开双眼,手中破布丢弃。
大喝道:
“来!”
“战!”
吼声依旧在回荡,祁白水身形早已冲出!
远处的法宝铺子掌柜亲自捧着一柄黑色长刀,风驰电掣一般向此地赶来!
战圈内二人即将碰在一起。
商小醉趁着刚刚的间隙,跑去蓝蜞身边,从储物法宝内取来一应毛巾、水、疮药等物。
此时正焦急的看着对撞在一起的二人。
早已离开渡口的巨船漂浮在空中,依旧向着某处进发……
甲板上,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
王川使剑,剑法如同澐潺宗门名称一般。
时而波涛滚滚而来,时而潺潺溪水一样连绵不绝。
二人陷入焦灼。
祁白水对战向来走刚猛、大开大阖的路子。
可若以为他不会这般缠绵、持久战法,那可是错了!
当年在战场一待三年多,再加上自小以肉身为战场砥砺刀兵,对于战阵之中的搏杀不能再熟悉!
一场大战若是时间长久,战上几天几夜都有可能。
当初的晋辽之战,双方便如那滚滚波涛一般,你来我往。
一万骑兵换下三万步卒,还未歇息几个时辰,再以三万步卒换下三千陌刀兵,随后三千陌刀兵兜转营地补给后再去换那八千重骑……
若是运气不好,那便无人可换,在战场血肉磨盘中不吃不喝待足一天都有可能。
当初那个第四次磨刀之人,从三品归德将军金辰,之所以会战至刀碎身死。
一方面有刀的原因,另一方面便是他足足在战场劈砍了两夜一天,直到第三天清晨才被拖出死人堆。
所以对于在大晋军营有着特殊地位,闲暇便去晋帝大纛不远处观摩战阵的祁白水来说,持久战并不陌生。
再加上长期以自身血肉做战场,刀罡剑气对撞之间,各类武器长久对敌的招式与破法早已烂熟于心。
瞅准一个破绽,祁白水以刀尖划过长剑,并不后撤,反而踏出半步欺身上前,以刀剑击向剑锷。
原本从容的王川顿时慌了手脚,心下一狠准备以蛮力稳住长剑。
可祁白水此招正是企图以气力优势震飞长剑,这下子正中下怀!
长剑高高抛起,未等落地,王川的胸腹便被搅作一团糊浆。
噗的一声,长剑斜斜插入甲板。
祁白水同时抽刀,白线闪过,一刀枭首!
商小醉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将水壶递给他,之后前前后后忙着垫脚搽汗。
现场一片死寂,随后慢慢开始响起嗡嗡声。
“你怎么看?”
安羸轻咳两声问道。
堪无序抱臂,字斟句酌道:“此子对战经验丰富,远不是那些同辈可比,再加上出手狠辣,眼光更是毒,配合其磨刀一脉的特点,往往能寻到时机当机立断。”
说着摇了摇头。
“这次只怕是不好办了,为今之计,只能加大人数,看能不能耗死他!”
安羸点了点头,以他们的境界,自然能够看出,这些前来阻挡的年轻人,虽都未踏入武道初境,可双方实际上早已拉开距离,有些东西不是后天就能弥补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蓝蜞从赶来的掌柜手里接过那把黑色长刀,走到祁白水面前递出。
正好,此时手中长刀已被他磨到半废。
实际上连带着王川手中的长剑也已经有些残了。
磨刀一脉不仅擅长私下磨刀,在后期之所以不再借助磨刀石,那便是他们的磨刀石换了形状。
可以手中刀去磨他人之剑,也可以他人刀磨自己手中之剑。
到了再后期,对战时间越久,最终可令其刀剑当场碎裂!
到了剑仙刀魔之境,甚至能够操纵刀剑之灵反噬其主人,便是一些有了灵性的法宝都难以逃脱。
否则江湖为何视磨刀一脉若洪水猛兽一般?
先将手中长刀生生掰断。
随着崩裂之声,大块小块的刀身落地。
现场有几人看着这一幕都再次涌起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下一个!”
“煦愉洲曜灵宗丁棱对吧!”
“出来!”
喝饱水擦了汗正在打量黑色长刀的祁白水再次喊出。
“好刀!”
“这把刀我来用,只怕很快便会残掉,你舍得?”
蓝蜞翻个白眼不想搭理他,转身离开!
商小醉也紧随其后离开。
祁白水将视线转向丁棱。
刀!
阔刀!
更是重刀!
再看身形!
二者可真般配!
壮汉配上一把重刀!
祁白水笑了笑,再次提刀冲了上去……
重刀不重锋,重力!
丁棱的刀法更加刚猛,完全便是挥舞棒子一般,且游刃有余,裹挟着呼呼的风声压了上来。
祁白水迎头赶上。
嘭的一声,刀锋对撞炸起一簇火花。
二人不等喘息换气,再次挥舞手臂。
刀锋火花伴着一声声沉闷对撞不断炸闪。
祁白水与丁棱二人转眼间便虎口崩裂,血水染上刀柄。
祁白水心中凶气被激发,连带着体内那处单独的深潭也开始沸腾,一柄柄刀气涌出通过手中黑色长刀扑了出去。
丁棱手中重刀开始嗡颤。
只感觉有些把握不紧,对撞之间,重刀扬起的弧线越长,来回劈砍往返时间也越久。
心下着急,一个闪身后退半步,让开那柄妖异的长刀。
二人各自喘息,原本厚重的重刀嗡鸣不已,甚至偶尔发出不正常的清鸣声。
周围的人群看着场场迥异的战斗风格,看向祁白水的目光愈加复杂。
越是这般枯燥对砍,越是耗费气力,这已是第四场了,他就不累吗?
喘息片刻,祁白水再次奔向对方。
丁棱忍住麻木的双臂,抬手迎上。
嘭嘭嘭又是几声对撞,细微的咔嚓声开始响起。
祁白水瞅准时机,在一次对砍之后,撤下黑色长刀,左手迎上,一掌拍在重刀侧面。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清晰的咔嚓声,肉眼可见的裂痕一瞬间蔓延半个刀身。
祁白水欺身赶上,不再以刚猛之势出刀,挥舞间反而有些粘滞。
以刀身磕碰,以刀背斜撞,以刀尖轻点,以刀锋斩掠。
丁棱眼睁睁看着重刀之上裂痕愈发明显,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咔嚓声。
心下一狠,拼着重伤任由黑色长刀砍向左臂,身形向右前方扭转,一方面尽量避开即将砍进血肉的刀锋,一方面直接全力挥起重刀拍向祁白水侧身。
噗!
嘭!
黑色长刀咬进丁棱左臂筋肉,血水喷溅,力尽后随着丁棱身体右移,倏然离去。
祁白水被他全力一击直接拍飞。
而丁棱手中重刀则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看着几步外强撑着爬起的祁白水,丁棱发誓之前重刀传来的触感如同撞上一根钢柱一般生硬。
以刀气剑锋覆满半身的祁白水挨了这一击之后,整个肺腑之间都在震荡。
连带两条大江江面都飞溅起来,二者的气息偶有碰撞,直接在体内炸开。
呼呼的喘息声中,祁白水顾不得此时造反的内息,强行站直身子,再次冲了上去。
刀光飞舞,唰唰几次闪烁,没了武器又粗壮的丁棱,身形反而看起来反而更加粗了几分!
噗嗤一声闷响,被斩去双臂双腿,削做人棍的丁棱重重摔在甲板上!
祁白水上前,长刀笔直刺下,扎进人棍咽喉,双臂用力一拉,一道血线直接自咽喉贯穿至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