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鲢鱼的一面就烤糊了,季诚赶紧把鱼翻面,鱼烤好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季诚盖了几个粗树枝把火种留好,把没烤糊的一面撕下来一大块递给树下的人,少年的头发散在肩头,他干咳一下道:“还有些烫,你吹一下再吃。”
林哥儿从来庄子的头一天,就在地里干活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两天没进食,他狼吞虎咽的吃着烤鱼。
“你慢点这鱼刺多,别卡了嗓子,这还有很多够吃,”季诚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哥儿哪有名字,不过是姓什么就叫什么哥儿,有名字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已经有两年没闻过肉味的林哥儿,被烤鱼香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嘴里含糊着说:“姓林...林哥儿。”
林哥儿吃的着急鼻头都红了,季诚也大概猜出来一点原因,他不禁感叹,古代的孩子还真是苦,要是在现代,大部分十六七的孩子都还在上高中,青春姿意无忧无虑。
原汁原味的烤鱼,虽说没有现代加工的那么香,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条大鱼被他俩的吃只剩下首位,季诚看着林哥儿也吃的差不多了,他站起来说:“我去把火堆挪到这边来。”
林哥儿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这个岛上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但是他心里的大防还是有的,私下里从来没和男子坐的这么近过。
要不然刚才他也不能让季诚一个人收拾鱼。
等季诚把火堆挪到树旁的时候,林哥儿却不在树下,天已经全都黑下去了,他刚要去找林哥儿,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握着一把草。
“快来烤烤火,”季诚道。现在这个世界是八月底,白天炎热晚上的风还是很凉。
林哥儿还坐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季诚看着他用两块石头把手里的小蓟草磨碎,然后递给自己,“这是?”
“治伤的,”林哥儿指了指季诚胳膊上的伤口。
他现在的身上大小不一的刮伤,有一些已经发红。原来他刚刚是给自己弄草药去了,季诚笑着说:“谢谢你,这个直接涂上就行?”
“嗯,会有一点疼,”林哥儿不太敢看季诚。他长的挺白净浓眉大眼的,农家汉没有长成这样的。
上辈子季诚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从小没少挨揍让人欺负。年纪够了就去了部队上,六年的武装兵生涯,什么样的伤痛没经历过,上药这种就跟蚊子咬没什么区别。
季诚身上最深的两个口子在腿上,胳膊上的处理完之后,他看着扭着脖子假装看一边的林哥儿,摇摇头笑了下,背过身撩起衣袍处理腿上的伤口。
人不大心思还不少。
林哥儿看着这人的背影,他听说过季诚是个读书不用下地干活的,还听说他爱去找花楼里的姑娘喝酒,在那里喝酒最少也要半吊钱,他可真是个败家子!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竹筏做好,把自己带离这里,眼下也只能指望他了。林哥儿想赶紧回去,地动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姑姑有没有受伤。
漆黑的天一颗星星都没有,听着湖水拍岸的刷刷声,疲惫不堪的季诚看了眼对面的人,林哥儿紧紧抱着胳膊好像是睡着了。
大昭朝明德三十五年,二皇子梁恒斗倒了他大哥梁轩,终于坐上了东宫太子的宝座,可就在册封的第二个月,西北的雁鸣山就地震了,这放到现在的□□,在古代就是天罚,尤其是在太子即位的第二个月,这明显就是上天对这位皇位继承人不满意。
一干大臣铆足了火力开始向新鲜上位的太子梁恒开炮,几个成年的皇子本来就斗得都跟乌眼鸡似的,这一来更是瞅准了机会使劲下黑手。
二皇子梁恒刚刚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腚还没捂热,就被天罚弄的措手不及。
各方人马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就是没人想起雁鸣山受灾的百姓。雁鸣山是大昭西面最大的山隘,西北十五寨只要过了雁鸣山,就能进入大昭的腹地直取京城。
可以说雁鸣山脉就是大昭朝西天然的卫兵,而豫州城背靠雁鸣山,紧邻着最大的内陆河,自古就是西北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和交通要塞。
而此时易守难攻的百年城池城门紧闭,城里混乱不堪,五皇子梁琪梁烨站在城楼上,把手里的金疙瘩扔给亲卫道:“用我的脑袋保他的脑袋,你去告诉郭霖,我不管他那的地动有多严重,只要有活着的三天之内就算是爬也得给我爬到豫州来。”
梁烨刚刚扔的就是他的王印,作为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梁烨既没有显赫的母族,也没有受宠的母妃,他是明德帝酒醉意外的的产物,母亲就是个普通的洒扫宫女,生完他就撒手人寰了。
因此明德帝格外的不待见他,因为只要看见他,就好像在提醒明德帝,看!你就是个喝多了酒连扫地的宫女都上的普通男人。
自小梁烨也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过的好那么一点点,从来也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也没人能想起他来。还是明德帝祭天的时候,需要他带着所有的儿子给上天磕头,才想起有这么个便宜儿子。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十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