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效率一向很高，尤其是在魏郯亲自下令的情况下。

即便正值夜半，在短短两刻钟后，魏五已领着东厂厂卫将莳香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京城不设宵禁，更别说在莳香馆这样的地方，夜里醒着的人要比白日里多得多。

阉军冲进门的时候，绮娘正揽着醉酒的熟客在门口拉扯，馆阁里的脂粉香浓得呛人，绮娘脸上的谄笑僵在刀光之下。

“黎星在哪？”随着魏郯阴沉的问话，大批东厂的厂卫冲了进来。刀锋出鞘的脆响和姑娘客人的惊叫交织在一起，绮娘揽着的醉酒客人坐倒在地，拽得她也差点跌倒。

“是……是阉……阉……”那醉客大着舌头，眯着眼睛伸出手，指向魏郯。

完整的语句还未说出口，魏五已经一脚踩上了那人的嘴，将他踏倒在地。“咚”地一声，那客人撞上厚重的木地板，砸出数道裂痕。

——鲜红自那人后脑落地处蔓延开来。

绮娘从薄醉中瞬间清醒过来。

她背上冒出冷汗，跪倒在地：“千……千岁大人！”

魏郯的声音自她头顶冷冷传来。

“本督再问一次……黎星在哪？”

绮娘没敢抬头，只跪趴在那，衣袖被那不知生死的醉客鲜血染红。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后院。

*

房门被踹开。

榆木制的门在魏五脚下不堪一击，随着一声巨响，那木门连着户枢和门轴一块从门框上掉落，砸在了地砖上。

房间内异乎寻常地潮湿。

魏郯冷着脸绕过隔断的屏风，大步走进内室。

——然后在腾腾的热气中，同黎星对上了眼。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被水汽浸得半湿，紧紧贴着身体，显出曼妙饱满的身型。

她的发散着，手上正拿着帕子擦拭，鬓角的水滴顺着肌肤的纹理缓缓滑下，无声无息地隐没在湿透的衣襟之下。

“督公这么快就想我了吗？”像是早有准备似的，黎星展颜，露出一对娇俏的虎牙。

许是刚沐浴完的关系，此时的她如一颗鲜桃，漉湿的肌肤下透出生机勃勃的淡粉，多汁又鲜嫩。

魏郯的视线撞上她的锁骨。

像是被那桃肉的香甜刺痛了眼，魏郯侧过脸，抓起桌上叠着的衣裳，朝黎星用力抛了过去。

“穿上！”他忍着怒意。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这屋里潮乎乎的热气熏得他脑子疼，澡豆的清香变得甜腻而黏稠。

“来人！”他走出内室，离那股甜腻远了些，“押回东厂！”

“等等。”手下还未行动，黎星已经走到了魏郯面前，双手正将腰带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