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要抓我,总也得有个由头吧?”
“还需要由头?”魏郯盯着她,“就凭你擅闯禁宫,这罪名就够你死一万次——更何况你还胆大包天,贼手竟伸到了本督的身上。”
“我是想伸来着……”黎星扬了扬眼角,拖腔拿调的语气露出一分轻佻,可还没等人琢磨过味来,又被她随后的正色压下,“……可还未来得及动手。督公大人怕是误会了些什么吧?”
“误会?”魏郯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掼到墙上,未及黎星反应,右手指节已经将她的喉咙狠狠掐住。
“在本督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误会——只有误杀。”他皮笑肉不笑,眼中闪着血色的光,“倘若你现在将虎符交出来,或许本督还能留你个全尸。”
黎星的脸涨红了。许是将两次见面的气一道发了出来,魏郯下了死手,手上的劲道极大,连指节处都发了白。
她皱着眉,试图掰开魏郯的手失败之后,反手便抓着魏郯的腰带一扯,接着一脚踩上魏郯的靴子。
魏郯猝不及防地吃痛,手上的力气便松了些,黎星寻到机会迅速一闪,从他桎梏下脱身。
“什么虎符!”黎星揉着淤红的脖子,后退两步,在大力呼吸的间隙快速道,“那东西不是在你桌上吗?”
“混帐东西!”魏郯动了真怒,回身下令,“将她给我抓起来,带回东厂严刑拷打!这间屋子从砖到瓦都给我碾碎了,务必找到虎符!”
“是!”房中厂卫齐声回答。魏五一马当先冲上前,手握刀柄便要抽出刀来。
正当他刀光露出一缕、锋刃即将出鞘之时,却听见屋外传来了急切的喊声。
“督公大人!督公大人!虎符找到了!”
魏五拔刀的手一顿。
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滞了下来。
众人回头,看见匆匆而来的魏七冲进门槛。他显然是跑过来的,胸口起伏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飞、飞霰阁,”他两手撑在大腿上,喘着气道,“就在飞霰阁的、的桌案上。”
魏郯眼睑一紧,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几乎是恶狠狠地开口:“怎么会在飞霰阁?”
魏七发了懵,睁大着眼惶恐地结巴道:“是……是不是干爹您……您将虎符提出来了却……”
“放屁!”魏郯少见地粗骂了一句,“我见没见到虎符,我会不知道?”
魏七少见魏郯如此失态的模样,吓得要命,回话的声音中夹了一丝委屈:“可……可那虎符的确在飞霰阁的桌案上寻到了,良玉亲自检查的,确认是真品无疑。”
魏郯用力地从鼻间呼出一口气。
他将魏七推开,转过身去,神色阴鸷地盯着黎星,一言不发。
“恭喜督公大人寻回虎符。”黎星淡笑着颔首,倘若不是她脖子上的淤红,几乎看不出方才她才与魏郯发生过冲突。
魏郯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半晌才终于沉着脸出声。
“回宫。”
*
魏郯的人从莳香馆中撤出去之后,惊魂未定的绮娘前来询问缘由,被黎星搪塞几句安抚下来。
大抵是魏郯的名声实在太坏,东厂污蔑清白、肆意妄为的孽账又太多,绮娘并没怀疑什么,只抚着自己圆润的胸脯不停叨叨后怕。
等到黎星送走了绮娘,确认屋子周围没有旁人在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到房间中间的桌旁坐下,抬首看向房梁的西南角的阴影处。
“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