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一条红裙(1 / 2)报告老板娘首页

可能是茶楼交易内容的局限,决定了上门提出交易请求的客人,注定都有些神经兮兮。

从小有名气的明星文讷,到眼前这个奇装异服却又一身富贵气的中年男人,没有一个像是正常的。

而且,让他疑惑的是,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好像不太干净的样子。

不过来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身为老板,他在茶楼内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之所以是几乎,因为面对常薇的时候,他还有些拿不准。

很恶趣味的倒了一杯茶,当然酒和故事更配,眼下只能先将就一下。

“先生有什么要求?”熟悉了流程的来琈已经能很淡定的开口,并且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男人把胳膊拄在桌子上,垂头盯着眼前的茶杯,连魂魄都好像被吸走了,经过短暂的失神,他猛地抬头,小心翼翼的只转动眼球,朝两侧看了好一会,才把头伸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想摆脱这种生活,我受够了。”

最后,他狠狠用拳头捶打桌面发泄出来。

“抱歉,我有些失态,可你并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语气很复杂,有慨叹、悲愤,更多的是恐惧和无措。

男人喝了一口茶,品了好一会,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直困扰自己的梦魇。

李朝东,今年三十六岁,儿女双全,妻子貌美贤惠,他还是高档私人订制服装店,李记的老板,也正是这个身份造成了如今的困扰。

李家的手艺是祖传的,祖上出过许多很有名的裁缝,不说是冠绝天下,但方圆百里之内不做第二人选。

奠定李家在裁缝界威名,甚至直到今天还被顾客趋之若鹜,不得不提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女人,林春娘,李家的祖奶奶。

李朝东的表情有些复杂,唏嘘道:“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老黄历没人愿意翻,可从记事起,长辈就会讲祖上的曲折是非,一辈一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句话像是对父辈祖辈发泄不满,而且他的语气也不太恭敬,甚至还有些.......嘲讽。

当然,这一切来琈不予置评,他不能把主观的立场带进去,从而影响对交易的判断。

发泄之后,李朝东继续讲述。

当时年景不好,刚闹完兵灾又闹水患,城里十室九空,城外饿殍盈地,千里泽国。

林春娘的丈夫,也就是李家的老祖宗李范是个制墨连带贩卖文房四宝的商人,眼看着当地的生意不好做,他便心思活络的想要到不闹灾的地方看看。

毕竟生活安定,读书人才能安下心来读书。

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只留下家里的妻子儿女和年迈的老母。

好在林春娘刺绣裁缝的手艺一绝,倒也能撑起家里的正常生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平淡如流水,直到街坊慌张的上门,打破了平静。

这天早些时候,更夫在城中的内河发现一具浮尸,已经死亡多时,尸体高度腐烂,辨不出具体身份,但死尸身上的衣服出自林春娘之手。

林春娘如行尸走肉般的跟着街坊去认领尸体,一眼就看出死尸身上的衣服,正是自己做给丈夫的。

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然而陡生变故,只因死者腰上缠着的褡裢里有小金鱼十三条,白银二百余两,这笔钱财引得城中富户胡员外动起了歪心思。

胡员外府上的管家告到府衙,声称死者是府上卷走钱财的帐房先生,如今账房先生不幸溺毙,人死债消,胡员外大度,不追究账房先生的责任,但要讨回失窃的钱财。

好巧不巧的,胡员外作为城内首屈一指的士绅,家里的衣物也全由林春娘缝制,这下单凭衣服就不足以作为辨别死者身份的凭证了。

官司一直打到府衙大老爷堂前,大老爷让仵作验尸,仵作在死尸肺部发现黑乎乎如墨汁一般的东西。

大老爷法眼如炬,断定死者乃是胡员外府上的帐房先生,此案盖棺定论。

林春娘不服,大老爷却说,死者腹内有墨汁,此乃铁证,刁妇可曾闻,读书人肚子里都是墨水?胡员外府上的账房先生是百分之百的读书人。

至于林春娘的丈夫李范,一个制墨倒腾文房四宝的粗鄙商人,只是奸诈油滑的投机之辈,以为贩卖文房四宝就能沾上文气?做梦!

但林春娘不是懦弱的农妇,相反她很聪明,不弱须眉,知晓制墨有一道工序叫做炼烟,她甚至帮过丈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