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十又惊怕了,死死拽了他:“二师父,不可回去。苏沐不是好人,他为了9州图的秘密出卖了你。”
众人注意力又纷纷转向苏沐,只觉事情棘手。剑冢树大根深,有背景有实力,且一向不甚遵循武林道义,既不能用武力征服,也难以用道德谴责。何况苏沐和云虚子颇有恩怨,他出卖云虚子好像没什么可指责的。
苏沐脸色不太好,向云虚子道:“管好你家徒弟。”
牧小十鼓起勇气对峙:“我听得一清二楚,石磊跟白非白就是这么说的。我没有说谎!”
那么问题来了,石磊和白非白到底认不认这句话?
“启禀盟主,石磊房间是空的。没有人。”
“启禀盟主,白非白不知去向。”
“启禀盟主,外部兄弟汇报,魔教人员已匆匆离开,不见影踪。”
关键时刻,魔教畏罪潜逃,将牧小十的指证做了个实打实。魔教离开了,苏沐顿时成为众矢之的rs;。剑冢势力虽大,但总有几个门派不怕死。南海三岛的帮主提了斧头,率先站出来:“苏庄主,你可有话要说?”
苏沐只觉好笑极了:“厉害啊,要栽赃到我头上来了。”阔袖一拂,他凛然扫向众人,“剑冢若想杀人,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吗?”语未毕,剑冢诸人已拔剑出鞘,利剑映着晨光,闪出刺眼的白亮。
剑冢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众门派虽然惧怕,但性命攸关再怕也要硬着头皮上,亦纷纷抽刀拔剑以对。情势顿时紧张。
宫千行站到了中间:“诸位,苏庄主是否涉及此案,尚没有十足的证据。事情查清之前不可妄动干戈,不然正中他人圈套。”
方东城收起判官笔,第一个附和:“盟主所言极是,此事颇有蹊跷。”他转向云虚子师徒两人,“小十姑娘,你是如何探听到白非白两人谈话,又都听到了些什么,能
详细说一下吗?”
有人提出质疑:“以白非白武功,十步之内有人靠近,他定能察觉,怎么可能平白被一个小姑娘偷听了去?”
唇动了两下,牧小十答不出来。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颗石头小妖,变出真身探听到的。
云虚子早料到众人会有此问,所以救了她之后第一时间是要带她离开,而不是找白非白算账。账早晚都能算,但徒儿万一被人怀疑,可就百口莫辩。
牧小十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云虚子又有“前科”,众人顿时将矛头转向清虚观:“小丫头知道什么?该不是云观主指使的吧。”
有人应和:“是了,挑起众门派与剑冢纷争,他好浑水摸鱼趁机逃脱。”
有人愠怒:“这一定是清虚观和魔教联手演的一出戏,妄图嫁祸剑冢。”与其得罪江湖霸主剑冢,众人更愿意这一切都是清虚观所为。趋利避害,人的本性。
事情急转而下,牧小十始料未及。她原本是要为二师父抱打不平,为二师父洗清白,然而她终究太稚嫩,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知道有时候要以退为进,强行争执只能让事情变得糟糕。她又想起那天,凌沫雪因为她的一句气话而被踢出局。
她的错却要别人来承担责任。牧小十又着急又委屈又难过,挡在云虚子面前吼道:“你们闭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慎独道人以剑为拐,撑着站出来,桀桀冷笑着问:“那么事情是怎样的?”
牧小十激怒之下,张口便要脱出自己是妖之事。
云虚子一把捂了她的嘴,长叹道:“小十,你若当我是师父,就听我一次。”
牧小十正要再争,脑中白光一闪,忽地明白了。她若说出自己是妖,暂不论众人将如何待她,二师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一个口口声声斩妖除魔的道长,却养了一只妖在身边,自己打脸啪啪啪,以后还如何在人前立足?
吃了这么多次亏,她终于摸到了人间的些许道理,咬了牙将委屈伴着泪水吞下。正在她难过不已时,突地瞥见人群中的那道温婉身影,脑中精光一闪,莳萝!
如果不是莳萝让她查证,那么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而且莳萝如何知道她是妖,能变成石头偷听,她从未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二师父跟莳萝只见过一面,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
牧小十又想起了二师父的话,千万别得罪莳萝。可是她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对方?难道是二师父得罪了?
如果幕后指使者是莳萝,那么杀李恶来便有动机,玄武塔中十大门派弟子出事便有可供怀疑的点,如今她辛辛苦苦窃听却将事情弄得更糟则更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