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开场合密谈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长些,因为不断有新的话题和概念接连不断的冒出,将他的构思和预想不断被打断,并针对现实的情况不断作出调整和改变,才初步从一个预想,真正变为一个计划。
只不过利尔斯还在前面继续滔滔不绝——他的全部兴趣也许全都投入在这上面了——让他在后面的小动作并没有没有特别显眼。
而格兰特将军的商讨也让弗雷恩觉得自己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他的思维方式还有很多欠缺,魔法方面的储备不够,所以在要用的时候,也难免有些捉襟见肘,不知道什么细节的布置并不用手动那么麻烦。
比如说,让他来准备下午的这一出戏,他也许能够把各方的得失都计算清楚,但把这个诡计用两次,不会出现在他的计划之内。
即使是现在,也可能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也没法更改。
尽管他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狼狈,磕磕绊绊的,但别人眼中似乎不然。
格兰特最后看向他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改变,没法确切的形容出来,但不难感觉到隐藏着的俯视态度变为平视,弗雷恩从自己沉湎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向他的时候,自己的表情随之收紧。
「那么,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
「这时间最合适,所有人都会来。」
如果贵族的确有下面这么密密麻麻的铺开,那再怎么说,晚宴这类活动肯定少不了。自己也必定会出场,如果雷吉纳真的在那里,那么他也肯定会出场,即使躲了过去,稍微打听一下,也就能够把他给圈定。
而他也有一股直觉,那就是自己找到他最好的时机。
等待着他想的差不多,格兰特开了口,,
「出使这种工作,看来比我预想的有趣的多。至少你的反应,不会让人无聊。」
「会吗?」
「你对这种性格把握很快,也很准确,这些都超乎我意料。我以前吃了不少亏才把这种秉性摸清楚。」
「你知道是我说的?」
弗雷恩只是隐隐地摸索到背后那家伙的行动偏好,才想要针对他的行动方法下套。怀疑对象,有少数几个,也的确有几乎锁定的目标,但要说完全确认,他却没有把握。
所以听到格兰特这样感慨,他有些意外。
「听你的形容,喜欢弯弯绕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我大概也猜得出,但确实很有用。我还以为这几年收敛了些,没想到又窜出了头。」
「不想说吗?」
「我参与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一件。」
他看向利尔斯国王的时候,少见地露出了有些劳累的神色。
弗雷恩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一个说自己没怎么接过这种任务的将军,也会对这几年冷寂下来的,斯坦普斯的某个贵族,或者官僚这么熟悉。
但转念一想,并不让人意外,和他的感觉不同,世界上有传送魔法的存在,虽然无论哪种方法,都要么是极其有限的人,要么是极其有限的地点,要么两者都是。但确实有这种方法。信息的传播尤其通畅。知道一些内部消息,也算意料之中。
而斯坦普斯王国就是传送魔法阵最多的国家,所以内部的消息顺着魔法的回路传播开去,实属正常,毕竟只是流言的话,自然会蹿的飞快。
想到流言的时候,又有些头痛。
除了把他引诱出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总觉得这也还不够。
似乎没多少胜算,缺乏证据。
到利尔斯最后讲完的时候,他的思维还在这几个问题上打转。
被带回房间的时候,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思考,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格兰特没有再找他谈话,因为他现在要开始为晚上做准备工作。「克蕾奥诺亚」也有别的事情要忙,也把他晾在房间里,任他行动,只是如果要见其他贵族,还是要通告一声,通过身边的其他禁军就好。
现在再从她的口中听到禁军两个字的时候,能隐隐觉察其中的那份伤感。
但终究和他无关。
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后,他有些意外地发现法伊还在自己暂时的房间里,斜靠在桌子背后。她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都在闪着光。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晚上才会来。」
「暂时有空,还能休息一下……你还在?」
他扑到床上,对准她的方向转了个身,用右胳膊将自己勉强撑起来。
听到这句话,她一下子像吃了钉子:「我也想走啊,非常想走……」
「即使你把他们的藏书搜刮了不少?」
「呃,还挺客气的。」
似乎不止是客气两个字,她的手边摊开卷轴,躺倒的弗雷恩也能从这个角度看到满满的笔记点在上面,而且似乎也可以让她带出去。似乎有谁说过,王室内部的图书馆也馆藏丰富,资料很多。
否则也无法解释这些资料是怎么来的。
「但是他们硬要说等确认我不会泄密,泄密的话我早就说了。」
她刚想要继续抱怨,又把在他的身后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进来,才继续往下说:「要说的话我早就说了啊,我知道的这么多,光是把你的外貌咔擦一下,估计就不愁吃穿了。当然,我当然不会。」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