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看着弗雷恩匆匆返回,不住叹气,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想快点结束,快点回去。
「那那我们进去了?」
利奥缄默地点点头,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边听见过这个声音。他虽然有些阴郁,但长得还算不错,把自己的表情,连同头发一起藏起来,只留下了面部。
萨尔瓦和克蕾奥诺亚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全票通过。
他们在门厅耽误了一点时间,在此期间,利奥一个人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而弗雷恩告诉他,推门,看不要翻动。他照做了,然后先弗雷恩一步回来,说这里果然没人。
到客厅的人重新打开
腐朽的气味更重,闻几次都不习惯。
「这还真是……」
发出感慨的是弗雷恩,他看着满满一客厅的画摇摇头。画堆在桌面,叠在墙角,把整个房间吞下了一半,大小相仿,两人宽,半人高——若以她的身高做比。
法伊发现自己的眼光不觉挑剔起来,从门厅,到这里,整栋建筑的气氛都让她忍不住将其与研究室做比,无论是凌乱但经过主人精心布置的杂物,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臭不可闻的气味,又或者是在脏兮兮的房间中,唯一干净的一个角落。都让她觉得很有既视感。
但都不用与莉亚的研究房间相比,就连她自己的相比,都稍显单调,有些画布上积了灰,很久没有清理过。如果是她的话,每隔半年就要把自己放弃的研究,及其研究材料彻底清理一遍。
因为放不下。
这里却放得下,大得多。
法伊有些抑制不住的沮丧,不再想拿来比,只想快点从这里抽身,回到自己的棚窝。
弗雷恩走到角落,挑出其中一幅画,就看相而言,是其中画布显得最破烂的,褪色相当严重的一幅画,画法也很拙劣,至少法伊判断不出来什么。
花瓶里的雏菊,她没什么想法。
「你们能看出什么吗?」
「看出……什么?」
法伊不太能理解弗雷恩的意思,他的语气第一次不耐烦起来:「没错,看出什么,什么都行。是什么时候画的,画的人有什么性格,模仿了什么画技和画法,有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或者向别人学习过。」
他一口气蹦出连珠炮的回答,把法伊吓了一跳。
「这做不到吧?」
「什么做不到?」
「我是说,能看得出这么多……」
法伊一直觉得弗雷恩的性格里,有种太乐观的成分在。
「我想,是六七年前画的。」克蕾奥诺亚眯着眼,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小心拿过来,仔细端详。
「这么新?」
「画布材质不怎么好,所以老化的厉害,而且要在这边保管画,也不怎么合适。」她把这幅画塞回原位,轻轻拨着那一摞画布,不时挑开一点,仿佛一用力,就会让火蜥蜴的腺爆炸一样,「剩下的都是三四年前……从笔触来看,用的是同一个手法,比起那副老画进步了不少,除了这幅之外,都差不多是同时画的。虽然我画的不多,但这种基础判断不难。」
法伊咽下自己的抱怨,不无愤恨地想,毕竟是将这些作品阅览无数的王族,家常便饭。
弗雷恩眼珠一转:「那剩下的也麻烦你确认下时间,利奥,你陪她一起。」
「好的。」
也就是说,自己要跟着弗雷恩。短短这一会,法伊就臭得有些受不了了,即使不能离开,也想换个不让自己那么不舒服的地方。
但自己没有选择。
她一边又在想着能不能在转化效率上有所改进,一边跟在后面。
弗雷恩在楼梯前犹豫一会,最后决定往上走,而不是找去地下室的通路,楼梯很破旧,每走上一级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在客厅中央的也克蕾奥诺亚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声源。法伊只能小心地躲开她的目光。
「万一见到她的话,我来说。」
「什么?」
在三重奏的加持下,这句话很难听清。
「遇到她的话,我来跟她说,你们只要注意……」
「敌袭。」
「对,敌袭。」
他猛点头,往前走,走在最前。
不过实际上,似乎谁也不认为现在还能遇到她,毕竟利奥已经检查了一遍。
突然,弗雷恩的脚步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块几近脱落的木板。它咔擦一声从原有的位置脱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最后透过缝隙,掉入更下一层。
而弗雷恩倒没有摔倒——脸部没有着地。另一只脚向下滑了一半,或者说把楼梯的那一截向下蹭了一半,整个身体也都压低,几乎与楼梯平行。
法伊笑了笑,虽然不响,但只有她一个人笑出了声,尤其刺耳。
「嗯,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弗雷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