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
其他人惊呼着跑来,一把推开十三,查看君晚的情况。君晚疼的脸都白了,却很快掩饰性的捂住手腕,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来了。”
“怎么会没事呢!您看您头上都冒汗了!”
“就是,阿五,快,你跟我一起去喊大夫!”
“等一等!”君晚喊住众人,掸了掸衣服起身,不过眨眼的功夫,神色便恢复如常。“都是练家子,轻轻摔一下能有什么事,一点小事不许到处声张,叫别人听去了笑话。剩下的活儿不多了,大家抓紧干吧,早点完成早点结束。”
众人跟在君晚身边多年,单从语气就能辨得出小少爷的态度,于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到自己的位上。不过临走时,都不忘狠狠剜一眼十三,那态度,竟好像十三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十三照旧堆出没心没肺的傻笑,然而没笑两下,忽得后背一紧,被人拎到院外直接甩到了墙上。十三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末了仍是一贯的傻笑。
施暴者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就算十三闭着眼,也第一时间就能听出这是与自己同住一屋的十二——“刚才你是故意的。”
“嘿,嘿嘿嘿。”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十三/反而笑了,不解释也不反驳,抬起丑陋的脸,用那片恶心的青斑对准十二。
静悄而空荡的墙根,只他们二人。
“随便你怎么动手,反正这里小少爷看不见,不知道。”
“他是不会知道,但会在意。”十二冷冷一甩手,十三便像破抹布一般飞了出去,翻翻滚滚直撞到又一面墙才停下。
“虽然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但他还是会在意,无论我们多么的堕落不堪——”
十二说着,一步步逼近,双手泛出一种诡异的浅青色,不过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从口袋里扯出一副极薄的天蚕手套快速戴上。
十三鬼精鬼精的想勾头去瞄,却被十二恶狠狠的给瞪了回来。“滚!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伤到小少爷一分一毫,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去喂狗。”
“哎遵命遵命咯。”
十二悻悻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他知道君晚看重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他,还是十三。
一直到十二消失没影,十三才吭哧吭哧的从地上坐起,胡乱擦擦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写有字迹的白纸——这是他刚才假摔时顺手从君晚的桌几上顺来的。
十二没说错,他的确是故意,仅仅因为无聊,想看看君晚到底在捣鼓些什么。
一张纸上写满了龙飞凤舞的字迹,且字迹陈旧,应该就是阎忘乐早年留下的书信。另一张纸则较新,淋淋墨汁还没有干透,不用想就是君晚的手笔。
两张纸上的字迹大差不差,极近相似,后者全然仿着前者。
十三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少爷没事儿拓写阎忘乐的字迹,是要做什么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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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到了宴请玉掌门的日子。
与十三想象的不同,这一场宴请搞得格外隆重,整座踏雪山庄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洒扫布置,酿制酒食,接待络绎不绝的江湖豪杰。山庄的几位少爷更是忙得不见人影,除了尚未回家的大少爷,其他三位少爷一整天都在大厅里接待宾客,忙得脚不沾地。
十三也是好奇的,想问问这宴请到底怎么一回事,只可惜众人都厌弃他,又听闻了雪院发生的事,后来根本连理睬也不理睬一下了。
十三讨了个没趣儿,便又恢复起懒怠的做派,躲在雪院的小厨房里饮酒作乐。一直到了傍晚,小厨房才走进第二个人,十三撇了撇眼皮子,打着呵欠坐起身。
来的人是君晚。
因为出席宴会的缘故,君晚今天一身月白色长袍,雪肌水颜,像是打天池中捞上来的一样。也因为此,缠在右腕上的绷带才不那么惹人注意。
“走吧。”
“走哪?”
“我说过,我出席今日宴会要带一名仆从跟随。”
“可是我忘记啦,”十三十分不给情面的打了个呵欠,“您瞧,我这一身仆役行头,什么也没准备。”
“那就不用准备,直接走吧。”
十三托起脑袋,懒洋洋挠着屁股道:“小少爷如果是想弥补这五年的亏欠,先说好——免了,你只要不管我,我就乐得逍遥自在。所以参加宴席这等好事,您还是去找别人吧,千万别在我身上暴殄天物。”
“今日宴席上有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美食美酒,当真不去?”
十三吧嗒吧嗒嘴,像是在权衡思考。
“况且雪院其余人皆已有过露面,只你还是个生面孔,正好趁此机会与大家见见。”说着君晚扣住十三的手腕,带了点力,轻巧巧就把人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