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弟这才痛快嘛,”薛盼儿喝酒易上脸,脸蛋已经红扑扑的,“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喝酒。”
宋千清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就站到了姜苑身后,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定光剑召了出来,双手抱剑护卫一样跟着她。
姜苑愕然,转身想要问他,结果她这一转身,宋千清也跟着她一个角度都没变的转了一圈。
......可以说是转了个寂寞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徒弟年纪尚幼,背对着他道:“你不会之前没有喝过酒吧?”
宋千清老实地摇头。
薛盼儿给她报信:“江师姐,他摇头了。”
这都什么事啊,姜苑无奈扶额,觉得自己真成了不负责任的家长。
她又转过身想看看宋千清的脸色,然而宋千清动作快得很,又一步转到了她身后。
......姜苑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愚蠢的陀螺。
“你这是喝醉了?”她郁闷地问着。
“没有。”宋千清这回说话了,撂下了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这下完了,姜苑忧虑地想,她小徒弟是个一杯倒。
姜苑一眨眼,灵力随心而动,猝不及防困住了宋千清,让他没法再转来转去。
甩掉小尾巴,她一身轻松地转过身,好笑地看着宋千清皱眉挣扎,也真是奇了,他分明已醉,可是脸上却分毫不显,若是忽略掉他反常的举动,谁也看不出他醉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在我身后啊?”姜苑好奇道。
宋千清不说话,依旧努力挣扎。
他这样子怪搞笑的,难得显露出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姜苑都有点想拿他下酒了。但是当然,她也不能是这么恶劣的人,再说宋千清还是伤员呢。
姜苑又恋恋地喝了一口酒,对薛盼儿他们道:“你们自己玩吧,我去把这家伙安顿了。”
薛盼儿捧着一张红脸蛋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忽然语出惊人:“江师姐,你和宋师弟是不是道侣呀?”
姜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酒给呛死,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已经被段鹤年捂住嘴的薛盼儿:“胡说什么?”
“这臭丫头话本子看多了。”段鹤年尴尬地笑,“江师姐你不用管她。”
可真是吓人,姜苑摇了摇头,拎起宋千清进了芥子空间。
宋千清这会儿倒是不挣扎了,他眼睛半合着,像是快要睡着了。
“真是个惹麻烦的家伙。”姜苑没好气地把他丢到床上,仍是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以为呢?”
她难得的怀疑起自己来,难道她平时真的举止轻浮为老不尊?难道她不是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和关怀吗?
“这牢底坐穿的罪名怎么能就这么安给我。”她小声抱怨。
“宋千清。”她用一根藤蔓戳他,“为师平日让你觉得像个老流氓吗?”
宋千清睡得安稳。
“你做什么要一直跟在我身后?”她又戳。
宋千清当然又没有回答。他浓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冷白的面容上那个殷红的小痣越发明显,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连唇色都比平时红了几分。
他忽然睁开了眼,乌润的瞳眸似乎还含着水,眼尾飞扬起一抹勾人的弧度,酒气上涌,晕出了淡淡一片红。
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姜苑呼吸一窒,心说破案了。定是他这副过于祸水的长相和时时含情的桃花目,让旁人不自觉的就多了几分遐想。
她端庄地离他八丈远,挂上师尊的笑:“感觉如何了?酒醒了吗?”
宋千清嘴唇掀动,好像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姜苑没听清,凑得离他近了些。
宋千清一片模糊的视线中清晰地映出她的脸,他晕晕沉沉,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唯有一句话在他唇齿间翻涌。
“师尊,其实我从未恨过你。”
哪怕是,你手中剑刺入我心口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