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郭符被楚也行吓到，就此闭嘴再也不提此事，悄无声息回到父亲身后，拍着胸口一阵后怕。

不过处死的是瑞王妃身边的侍从……

郭符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一名不起眼的侍女悄无声息绕到谢韫身边，耳语了几句，谢韫便起身离开了角落，换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大乾宫宴的座次大有讲究。大乾向来以左为尊，往日一直是瑞亲王坐主位，谢首辅坐次位，右列留给武将。

今日宫宴的主角却是凯旋的骠骑大将军与大和太子之妄，如今瑞亲王还未抵达京城，是以，谢韫手边的那个空位毫无疑问就是骠骑大将军。

……或者之妄。

谢韫收回视线垂着双眸，端起茶水润了润干燥的唇瓣，无声拒绝了几个来套近乎的同僚。他坐在椅中，身形愈渐显得羸弱。

“谢首辅。”

这道嗓音十分温润，谢韫闻言抬眸，展颜笑道：“小公爷。”

来人正是前些日子递拜帖的岐国公府小公爷江恒，他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好些日子不见谢首辅了，首辅身子可曾安好？”

“尚好。”谢韫温和道，“春闱在即，不知小公爷准备得如何？”

江恒闻言弯着双眼笑起来：“谢首辅这是在关心我？”

谢韫但笑不语。

江恒视线落在他的唇瓣处，看见一片水色，不禁心里一热：“我……”

“小公爷，”谢韫迎上江恒的视线，笑得和气而疏离：“国公夫人该找你了。”

江恒却道：“我来寻你，我母亲是晓得的。”

“这样啊。”谢韫垂下眼皮，双手托着茶杯凑到唇边，嘴角垂了下来。

“这些日子我听京城有传闻，”江恒见谢韫今晚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心里冲动问道：“谢首辅有心上人了？是男是女？我可认识？”

“小公爷，”谢韫轻轻放下茶杯，白瓷磕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道：“宫宴快开始了，你该回去了。”

江恒皱起眉：“你为何不回答？”

“私隐之事，不便告与小公爷。”

“谢韫，”江恒面上有点儿愠怒，低声道：“你明知、你明知我……”

谢韫微微笑着，眼神坦荡看着江恒，让江恒渐渐失了音。

“少爷！”岐国公府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恰好解了围，“老爷和夫人找您呢。”

江恒哼了声，甩袖离去。

谢韫叹了口气。

不多时，赵侍从殿外赶来，与谢韫耳语几句，谢韫颔首，攥紧手巾压着唇瓣闷声咳了起来。

“？”赵荷十分担忧地看了眼赵侍，不知道赵侍对谢韫说了什么。

赵侍摇了摇头。

再过了些时候，殿内忽然安静下来，圣上携皇贵妃落座，殿内所有人皆行叩拜礼，高呼万岁。

既是招待远途而来的使臣，按理说应由皇后出面。但如今圣上后宫妃嫔不多，算来算去位分最高也不过是皇贵妃。

不过，这位皇贵妃陪圣上历尽坎坷，在众人眼里已位同皇后。

圣上和颜悦色同臣子们话了会家常，旋即便有侍从快走到殿中，俯首哈腰道：“圣上，骠骑大将军与大和使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