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华灯初上。
盛夏准点下了班,从公司出来就直奔超市,买了点榴莲和牛奶。
之前和白萧回去时,她有悄悄观察过,杨瑜似乎挺爱吃榴莲。
从超市出来,盛夏拦了个车,下班高峰,车速慢,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自来熟的和盛夏闲聊几句后,这才注意到后座的榴莲,“买的榴莲?我媳妇儿也爱吃,爱吃也就算了,关键她还没自制力,每次吃的和猪一样,吃完连饭都不吃了。”
这话乍一听像是嫌弃,可盛夏没忽略他提到媳妇时,一脸带着笑的表情。
她忍不住想,白萧在其他人面前提到她时,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很快又自我否定,大概不会,他那个人。情绪向来都很少摆在脸上。
盛夏被司机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了下,解释道:“嗯,家里长辈爱吃,买给长辈的。”
司机大叔嘿嘿干笑两声,像是看破天机似的,“小姑娘,我猜,你也不喜欢吃榴莲吧。”
盛夏确实不爱吃,可她没明白司机是怎么看出来的:“您怎么猜到的?”
“因为喜欢吃榴莲的人,就像我家媳妇儿,一谈到榴莲,眼睛都亮了,逢人就说,这东西闻着是感人,但味道是真好。”
盛夏思绪却飘得很远,她望着窗外,想到了某个人,眼底浮着细碎的光,“你和您妻子感情真好。”
司机大叔也没否认,笑眯眯道:“你这小姑娘,思维还挺跳跃。”
跳跃吗?好像也不是。
大抵只是,这一直是她心心念念向往之事。
杨瑜和白萧一样喜静,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城郊的别墅。
城郊的温度本就低几度。别墅又临江,一下车,盛夏就感到脚底蹿进一股冷风。
这两天艳阳高照,白天有些闷热,盛夏只穿了件白衬衫九分裤,她加快脚步往里走。
别墅外的花园里,清一色的白色桔梗花在风中摇曳。
那是杨瑜亲手栽种的,多年来从未变过。
盛夏单手拎着水果和牛奶,另外一只手按了门铃。
几秒后,门打开。
面前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鹅蛋脸,樱桃唇,不浓不淡的黑色眼线,一头黑发散在肩头,脸上的妆容很精致。
明显是精心打扮过。
盛夏微楞,很快明白过来,也对,以杨瑜对何诗诗的喜欢程度,她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何诗诗对着盛夏温柔一笑,热情的盛夏手里的东西:“夏夏姐姐,这么客气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
她这主人的姿态摆得太明显,盛夏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没和她计较,仍由她接过。
白父去世多年,这些年杨瑜一直一个人住,家里常年有保姆,以往盛夏陪白萧回来,都是保姆王嫂开门。盛夏视线扫了一圈客厅,没见到杨瑜和保姆王嫂,“阿姨和王嫂怎么没在?”
何诗诗提着东西往里走,“瑜姨在厨房准备晚餐,她给王嫂放了一天假,王嫂回家了。”
女孩子脚步如风,粉色拖鞋软哒哒的,摩擦着地面发生轻微响声,她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盛夏,像在提醒:“夏夏姐,鞋柜里有新拖鞋,你自己拿一下。”
盛夏盯着女孩纯真无害的脸看着两秒,然后泰然自若收回视线的收回视线。
鞋柜打开,和粉色拖鞋相同款的灰色男士拖鞋还躺在鞋柜最上方,而鞋柜下一排,摆着两双崭新的女士拖鞋。
盛夏抽出其中一双换上,全程神情没有任何异样。
何诗诗以为她没注意到,将水果和牛奶往餐桌上一放,笑嘻嘻的问盛夏:“夏夏姐,拖鞋合脚吗?”
女孩子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的脚底。
盛夏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但笑不语。
何诗诗回国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近乎幼稚的试探和挑衅。
那天,陪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杨瑜。
白萧和盛夏去接机,女孩子穿着一套纯白色裙子,脸色有些苍白,眼尾挂着泪珠,一见到白萧,就扑到白萧怀里小声婴宁。
白萧没推开她,机场人来人往,男人长臂始终垂在身侧。
上车的时候,何诗诗先一步上了副驾,而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这是不是盛夏的位置,盛夏已随杨瑜跨进后座,还未出声,驾驶座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开口,他语气稀疏平淡,“你坐。”
何诗诗抿唇浅浅笑了下,不过半秒,笑意就僵在嘴角。
他声音淡淡,像是从不觉得那个位置有着特殊含义,“我从不让她坐这个位置。”
副驾驶里,女孩子的脸色近乎惨白。那时盛夏就几乎已经已经猜到何诗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