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会在这里喊救命？

苏睿循声而去，发现声音似乎是在一块假山下面传过来的。两三剑劈开了假山，佩剑依旧光亮如新。

“谁在下面？”她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往里面丢了下去。片刻之后，火折子依旧燃烧着。

这说明下面有足够的空气。看来这里就是三清观所谓的地牢了。

“救……我……”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苏睿听着有些熟悉，但是她依旧不敢确定。三清观邪门的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邪术能魅惑人心，说不定自己一下去就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自己。

“究竟是谁！自己把火折子捡起来，我要看看你的样子。”

“我够不到，何况即便是看到了我的样子，你也未必能认出我来。”

“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

“等等，既然你坚持的话，扔一根树枝下来吧，长一点，带分叉的更好。”

树枝？

苏睿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办了。现在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不能轻易断掉。况且就是一根树枝而已，给了也没什么。

随手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了一根带叉的树枝，苏睿扔了过去。说也奇怪，虽然是秋天，但是还没有到树叶凋落的时候，这棵树却一片叶子也没有，干枯的不像话。显然是死去多时了。

不只是这一棵树而已。苏睿回忆了一下，自从她进入三清观，就没有再见过一点点绿色，在三清观的四周，绿色植物也明显要比别的地方稀疏许多。

心里有了猜测。

“把火折子弄过来一点，往前。”

苏睿照办了。

火折子的火光一闪，熄灭了那么一刹那，但是瞬间重又燃起了。

苏睿稍微放松了一些，就在刚刚火焰熄灭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只要稍有异动，无匹的剑气就要汹涌而下，将下面戳个千疮百孔。

一根树枝伸到火折子的旁边，艰难地将火折子往里面送了一点，大概三五寸的样子。那树枝停住了，好像是主人要歇息一下，不久后，树枝又活动起来，将火折子一寸一寸往里面送。

苏睿紧盯着火光。

她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地狱。

地上全都是血迹，干涸的，半干的，流淌的，新鲜的。她看到了肉沫，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肠子被挂在一遍暗红色的墙壁上。还有各种动物的头，人的，牛的，马的，很多很多。这些头颅的状态也不一样。有些还很新鲜，好像摘下来还没有多久，但是断口已经结痂了。有的已经开始腐败，但是脖颈处血肉蠕动。有的明显是经过了硝制，但是眼珠子还能转动，现在就在看着苏睿。

“不要怕，它们不会伤人，都是死的东西。”依旧是那个虚弱中带着疲惫的声音。一只手，姑且称作那是一只手吧，只有一点干枯的血肉，皮肤不知道哪里去了，上面还又一些白色的蛆虫在进食。

一只手费力地拿起来火折子。没有衣服，没有皮肤，肠子从肚皮里面流出来，被粗暴地打了一个结，可以看到心脏跳动。这是一个勉强还留存着人形的东西。

火光照到了他的脸。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完整的地方了，皮肤和各种器官还保留着。

苏睿看着这张脸。

“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你是王五？”

“大概是吧。”那人连自嘲的表情都已经没办法作出来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把王五的头放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怪物身上，就有了我。你看，我还有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