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兮靠坐在床头盯着自己快要被包成了粽子一般的右脚踝,还是没死心,“那人当真不是陛下?”
白琅点头回道:“是。”
赵云兮抿了抿唇,因着伤痛她整整一夜未曾睡好脸色颇有些惨白,她换了一种问法“那你请那人来,我要当面谢他救命之恩。”
这要求简直是合情合理她被那侠士搭救了,她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救命之恩肯定是要当面感谢才对。
她一定要当面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白琅没有犹豫,“此人未曾留下姓名与住址,属下等尚不知他身处何处。”
赵云兮挪动了一下右脚,疼的她忍不住呵气心里头却还是惦记着要找到昨夜的黑衣人“没关系,你们慢慢找。”
她心里头不服气那黑衣人蒙了脸她难不成就真的会认错人?
想到此,她又重重说了一句,“一定要找到他,要不然你们长风卫的名声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也不想如此对吧?”
白琅头一回觉着事情难办,半天未应声。
见状,赵云兮忍不住唤他“白琅?”
白琅低下头,抱拳应道:“是,属下遵命。”他不想让殿下起疑,找到昨夜黑衣人之事,他得想法子与陛下通气。
白琅退下后,屋中恢复了宁静。
旁人都自责不已。
“都怪我,昨日该陪着殿下出门才是。”许嬷嬷心疼坏了,好容易请了殿下来禹都散心做客,这才来几日,昨日竟遭贼子毒手,险些伤了性命。
而今右脚脚踝伤了骨头,也不知多久能好。
赵云兮最怕看着旁人为她落泪,此刻不免就抛开了其它心思,“谁能想到会有贼人会扮做妇人潜伏在我身旁。”
谁能注意那些假扮成了妇人的贼子,且不说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又如何能怪罪别人。
“你们瞧,我不也没什么事儿嘛。”她忙着向众人表示她无事,脚刚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啊啊啊,就是脚疼了些。”
众人忙扶着她躺下,许嬷嬷哄着她,“殿下,伤筋动骨要养百日,这些日子,您就卧床静养,万万不能乱动。”那贼人是下了狠手,硬生生将她的右脚踝给捏脱了臼,伤了骨肉不知得有多疼。
虽然疼的眼眶都发红了,赵云兮却抿了抿唇,将泪意给憋了回去,靠在床头,想要动一动就会被拦下,待得好没意思。
她心里静不下来,想要问问外头的事儿,却只被安慰外面的事儿,自有白琅他们解决,她只要好好养伤。
瞧着众人小心翼翼将她当做了易碎的瓷瓶的模样,赵云兮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她捂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嬷嬷,我想歇一会儿。”
她回想起昨夜自个儿的表现,到底是英勇冷静的,虽说她丝毫打不过那三个贼人,可她也用发簪伤了一人,还趁着那三人没有发觉的时候,偷偷留下了标记,还同贼人周旋拖延时间,丝毫没有堕了她父皇的威名。
可惜大家都只顾着她的伤势,无人问起昨夜她为了自救都做过些什么,也就没人夸夸她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能那样镇定做了许多事情。
她多厉害呀。
许嬷嬷放下了替她擦手的帕子,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拍打着被子,“殿下睡吧,嬷嬷守着你。”
赵云兮闭着眼睛,却也睡不着。
她心里头开始琢磨。
她活这么大,接触到的人,多半是亲戚,再有便是逢年过节才会见上一面的朝臣与家眷,哪里就能同人结怨至深。
且不说,她这回来禹都是微服,虽说宫中人知晓,可外头的人就连贞娘,她都不曾告诉她来禹都了。
昨夜那刀疤脸的贼人认出了她是谁,那就代表刀疤脸身后指使之人必定是认得她的,将她绑了去,肯定是想要做什么。
杀了她,拿她换取它物?
忽而,她脑子里又有个想法。
她没有仇家。
可是她的好大侄儿,就算是大楚的皇帝陛下,万一有仇家呢?
刀疤脸身后的人,绑了她去,会不会是为了拿她要挟大侄儿?
能掌握她的身份,掌握她的行踪,差一点点在昨夜就成功将她绑走了的人,肯定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且不说禹都定有他的手下,京都肯定也有,那知晓她已经出宫宫人之中!?
这般危险人物,阿洵还不知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脑子里头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让她胸膛里的那颗心就再不停地剧烈跳动起来,着实难受。
她不禁惆怅不已。
片刻之后,却是打起了精神。
不行,她得给阿洵写封亲笔信。
她猛地又睁开了眼睛,许嬷嬷见状,关切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嬷嬷,让人拿纸笔来,我要写封信,送回宫里。”她神色认真,倒让许嬷嬷不好劝她休息,忙让人去取纸笔和能摆在床榻上的小桌。
许嬷嬷又取了软枕搁在她受伤的脚下,免得她坐着不舒服,而后亲自替她磨墨,她提笔深吸了一口气,动手写起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