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极巧妙地躲过三路攻击,闪转腾挪如猿猴一般灵巧。
最后,飘身落在了距离宁裔休憩处不远的一根横出的树枝上。
树枝随着他的身形微微颤了几颤,竟就安稳不动了。
这份轻身功夫,可不一般。
宁裔眯了眯眼,心里忖着自己与之相比,功夫高下如何。
“飞花摘叶。小主人好身手!”那人朝着宁裔深深一揖。
宁裔眼底闪过厌恶,淡然道:“那是先生你教的好。”
“不敢。”那人谦道。
一礼罢,他站直了身——
一副灰扑扑、褴褛邋遢的乞丐打扮,就是常在宁裔的赌坊内出现的老乞丐。
人人都当他是个落魄的老赌鬼,没钱下场,只能混在赌坊里看人赌钱过眼瘾。
宁裔却早在多年前,便知道他不是个寻常人物。
那时候的他自称姓朱,说是看宁裔根骨清奇,要将毕生修为尽数教给宁裔。
宁裔当时见鬼一样看着他,脑中莫名冒出一幅画面——
一个老乞丐手里捏着一本不知什么书,满嘴飞唾沫星子地说:“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裔不是普通小孩儿,当然不会信了姓朱的鬼话。
姓朱的见糊弄不住她,就开始吓唬她,说宁裔要是不按照他说的跟他学武,就杀了她娘。
这比糊弄管用,宁裔看到他无声无息出现,就知道他不是吹牛,若他想杀了邢氏,是当真能做到。
于是,宁裔不得不随着姓朱的悄悄习武。
这件事,连邢氏都不知道。
关于姓朱的身份,宁裔不是没暗中查过。
然而,没结果。
后来几年,姓朱的突然失踪了。
宁裔向来把他当个祸害,他一旦失踪,宁裔反倒觉得踏实了几分。
虽然,这始终是宁裔的一个心结。
前些日子,宁裔发现,姓朱的扮作个老乞丐重又出现在了“岁月静好”。
宁裔的手下都曾向宁裔禀报过这个总是赖在赌坊里的老乞丐,每日也没钱赌,就赖在那儿过眼瘾。
宁裔没告诉任何人这个老乞丐和自己的前事,只告诉手下不必管他,由着老乞丐整日混在赌坊里。
她知道,姓朱的出现,准没好事儿。
这不,竟跟到这儿来了。
“朱先生跟到这儿来做什么?”宁裔扯了扯嘴角,笑意只浮在表面。
老乞丐撩起眼皮,眼中精光大盛,哪里有半分颓然老态?
“自然是为了保护小主人。”他回答道。
宁裔呵了声:“保护我?我好端端的,不必劳烦朱先生。”
老乞丐不为所动,仍续道:“小人前些时日一直在小主人的赌坊之中,小主人不会不知道吧?”
宁裔挑眉:“那又如何?”
“如今情势紧急,小主人难道不知吗?”老乞丐反问道。
这是直指宁裔的赌坊被封的事。
宁裔心头一动。
“想跟着我?保护我?”她睨向老乞丐。
“是。”
“好啊!”宁裔坐直身体,目光锁住老乞丐,“你告诉我谁指派你来的,我便允许你跟着我!”
老乞丐应该早就料到宁裔会这般说,马上摇了摇头:“小主人当年便问过我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告知。”
宁裔也猜到了他会这么回答。
“那好啊!”她手朝远处一指,“那你滚吧!”
老乞丐听得皱眉,仍旧摇头:“恕难从命。”
他目光凛了凛:“小主人这般说,就不怕我伤了邢氏的性命吗?”
宁裔闻言,哈哈一笑:“那你去啊!现在就去!”
老乞丐威胁不成,垂眉想了想:“是了,小主人前两日刚招了个厉害手下。她的枪应该使得不错。”
“厉害手下”当然就是卫央。
看来,卫央的能耐让这姓朱的,也颇有几分忌惮。
宁裔嘴角的笑意带出了她的几分好心情。
这姓朱的从她幼年时候起便是她的阴影,现在能让姓朱的不痛快,宁裔觉得很痛快。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宁裔冷笑。
只是不知,是你知道的挺多,还是背后指使你的人知道的挺多。
老乞丐的脸色不大好看,声音亦带了几分冷意:“我还知道,小主人新交了一位姓李朋友,是员外郎李文同的女儿。”
“你找死!”宁裔拳头握紧。
若老乞丐伤了李漱玉,宁裔会和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