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夜安宫主,竟然迷恋上黄瓜味薯片! 夏云珠表情不可思议,在看到满茶几吃空的包装袋后,终于接受这一事实,薯片美味,但并不利于健康,尤其还是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更不宜多吃。 见他眸光清亮,似是格外期待,不想扫他的兴,但考虑再三,她还是扛着压力,回绝道:“你刚退烧,不适合吃这种容易燥火的东西,若真喜欢,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一箱。” “回去?”整句话他只听进这两个字,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注意力早已不在吃不吃薯片上,抬手捏住她下巴,把人带近跟前。 他唇角挂笑,凤目却是凉薄,明明是极富磁性的嗓音,听着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这么盼着我走?” 短暂的平和再次被她不经意说错的话打破,夏云珠没敢动,保持抬头的姿势与他对视,睁圆的双眼因慌乱失了焦距,他的面容在视野中模糊成一团黑影,将她密不透风地笼罩。 奇怪的是,她并未感到昨夜初见时濒死的恐惧,也许是因为见过他病痛时脆弱的模样,知道他并非无坚不摧的神化,和自己一样会生病会痛苦,所以,不自觉抛开了畏惧,拉近了距离,变得不再害怕。 她斟酌一番,还是如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夜安宫不可一日无主,还需您主持大局,无论如何,您迟早是要回去的。” 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薄风遥淡了笑,松开她时冷哼道,“我不会一个人离开。”见她愣怔,又补一句,“再者,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回去。” 前面的话夏云珠听得明白,后面这句她不懂,睫下眼眸扑朔出迷茫神色。 薄风遥别过脸,藏在广袖中的手暗暗握紧,这话半真半假,回朝凤的办法他知,却也不知。 玄玉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由江湖四大门派轮流守护,到了后来,紫阳派掌门利益熏心,擅自独吞玄玉为谋己利,其他三大门派联手讨伐,玄玉在混乱中下落不明,近百年才重回明心派手中,由历代掌门守护。 想到这里,他呼吸略滞。 提及明心派,免不了想起爹娘。他爹作为大弟子,是长老们钦定的下任掌门人,掌门闭关,将玄玉托由他守护,并告知玄玉的奥秘。 当年薄风遥不过半大的孩子,从爹娘的交谈中捕捉到的信息本就有限,时隔多年,记忆早就模糊。唯独一句话印象深刻——“玄玉分上玄下玄,无论跨越多远的时空,都能得以重聚。” 所以夏云珠带着上玄玉离开,他便开启下玄玉,赌命,也赌二者无法割断的联系。 他的确是赢了,但回去的方法,还不敢确定。 玄玉看似神通广大,实则危机暗藏,运用得当乃为福,不当则为祸。所以即便是守护它的四大门派,也彼此约定,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可私自开启。 玄玉的使用方法并无记载,皆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最近一次传到明心派,他爹作为新任掌门惨死同门手中,掌门闭关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 所以,如今江湖上再无人知晓玄玉的使用方法。 上一次开启时空之门的人当场鲜血四溅,没有头的身体以扭曲姿态挣扎在地上,而后他的头颅从旋涡里吐出,带着残渣烂肉滚落众人脚边,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样的凶玉无异于难以驯服的猛兽,忌惮的人多了,感兴趣的人也多了,因而争夺变得越发激烈,他可是踩着遍地尸体才将两枚玉到手。至此,名声大噪,地位显赫。 漫长的沉默中,他剑眉紧拧,脸上是少见的忧心忡忡。 夏云珠不安地问:“宫主刚才说的我没听明白,什么是不确定能不能回去?” 他并不着急回答,走到沙发前坐下后,又酌一口凉透的茶,见她紧追而来,不由好笑。 这么怕他赖在这儿? 心口发凉,偏自尊不允许他流露出丝毫失意,越是在乎,越表现得满不在乎,他牵起唇,眉眼勾魂摄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回去的方法,我不知道。” 最后四个字砸得她头昏眼花,夏云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宫主是怎么来的?”在隔了一夜之后,心中疑团终于摆上台面,“玄玉明明在我手里。” 他眉梢讽笑更甚,变戏法似的,从广袖里掏出一枚玉,质地通透,四角镂空神兽图,正对着她的那面刻着一个“玄”字,玉尾系一条朱红流苏。 他指腹微动,将玉翻了个面,一样的雕纹,中间却是一个“下”字。 夏云珠震惊,当初打探回现代的方法,只知道玄玉能穿梭时空,但根本不知道玄玉有两块。 面前的女人僵成雕塑,薄风遥轻笑,拉她进怀里,一手揽她的腰,一手递玄玉到她眼底:“江湖人人皆知玄玉能掌控时空,却鲜少有人知道这玉分为上玄玉和下玄玉,更少有人了解上玄玉和下玄玉的区别。” 怀里的女人因为太过惊讶,竟乖乖蜷在他胸口忘了挣扎,他俯身,肩头墨发吹落,扫过她脸庞,痒得她轻轻一颤。 似是回了神,夏云珠手撑沙发想逃开,却被他紧锁肩膀,禁锢怀中,“上玄玉为召唤所用,下玄玉为穿梭所用,各司其职却又紧密相连。之所以能成功来到你的时代,全然因为两枚玉之间无法割舍的牵绊……” 他低缓的声音清晰入耳,字字似有回音,“至于如何离开,我并无头绪。” …… 薄风遥暂时不能回去的事已成定局,夏云珠思前想后,决定和他约法三章。这是她一时冲动招来的祸,怪不得薄风遥怒火中烧不计后果的追来,既然是她理亏,那么在事情圆满解决前,她得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两人坐在客厅,隔一盏茶几对视,桌上两枚玄玉。 夏云珠双手交握片刻,开了口:“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想解决办法。”她扫了眼客厅,抿唇道,“如你所见,我在21世纪也一贫如洗,所以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 薄风遥好暇以整地倚靠沙发,要说委屈,其实不然。 夏云珠家里的确狭窄,但胜在稀奇玩意儿多,在这里待上十天半月也不会无聊,况且,他一次都没踏出过家门,单是楼下来来往往的轱辘就够他消磨许久,更别提远处未曾涉足的地方。 短暂的沉默后,夏云珠直奔主题:“你初来乍到,对我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贸然行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所以这段期间,我们得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薄风遥凤目微抬,双臂慵懒地搭在沙发两侧,表情玩味,“那三章?说来听听。” 见他没有表现出排斥情绪,夏云珠继续道:“第一,不能随便伤人杀人!宫主的那把剑不能带出家门一步。” 这话让薄风遥眸光一顿,当即便勾唇轻哼,明显将她的话视为天方夜谭。 行走江湖数年,一把趁手宝剑无异于一道救命符,在他的地盘尚且剑不离手,更别提完全未知的时代。 担心他不肯答应惹出大祸,夏云珠加重语气警告:“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剑客了,带剑上路会被捉拿,如果企图逃跑,会被比剑快数倍的武器射杀。” “比剑快数倍?” 薄风遥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偏离,微眯凤目幽光流转,明显对夏云珠口中的武器产生浓厚兴趣。 “这个您别想!”察觉到他的心思,夏云珠当即掐灭他危险的意图,“那些武器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总之,第一条您必须答应,否则……” “否则?”他尾音拉长,透着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逗弄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兔子。 这态度让夏云珠焦急万分,一个在古代呼风唤雨的霸主,连时空之门都敢不计后果地闯,自然不惧怕任何威胁,相反,越是危险,越是撩拨他的好胜心。 她到底,该怎么办……? 心神不宁的沉默中,夏云珠忽然灵光一闪,威逼不成,那么利诱呢? 她抬起头,脸上再没了方才的沮丧,重重拍桌,激动道:“如果宫主肯答应,我就给您买薯片!”怕不够诱.人,她又补一句,“直到您吃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