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位军汉也听到了郴公子的话,他冷笑一声,点手指着郴公子道:“你,过来,过来。”
郴公子极不情愿地往前蹭了两步,军汉一伸手,像抓小鸡子一样,一把将郴公子拽了过来,道:“你刚才说什么?反贼?你说谁是反贼?”
“我,我,我说了,怎么着吧?”郴公子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梗梗着脖子,一脸的蔑视。
姜毅暗暗吃惊,真看不出呀,这么个龌龊得让人恶心的主儿,竟然敢跟李自成的人玩横,还真让人佩服。
军汉看着郴公子弱不禁风的样儿,倒笑了。“来人呐,”他一声招呼,外面的几个兵丁走了进来。
军汉把郴公子往兵丁面前一搡,道:“闯王爷爱民如子,我今个不揍这个欠揍的,你们几个,把他的衣服扒了,绑在外面,我看他还说不说咱们是反贼。”
几个闯王的兵丁不由分说,上来几下就扒掉了郴公子的袍子,只给他留了个犊鼻裤,把他绑在了外面的树干上。
就在他们鼓捣郴公子的当儿,已经不知所措的唐翠翠,只好悄没声地收拾东西,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唐翠翠跟着军汉出了屋子。军汉道:“姑娘,你把门锁上,有什么东西,回头还可以再来取。”
姜毅、吴家壮也出了屋子。军汉把唐翠翠扶上马,几个兵丁也上了马,一声唿哨,几个人打马去了。
再看郴公子,已经冻得浑身发紫,大长的清鼻涕耷拉到了胸前,真是恶心加狼狈。
一群人围着看热闹,人们指指画画,谁也不敢上前解救他,虽说那个军汉带着人已经走了,但谁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再回来呢?可能这位郴公子在这个镇子上人缘不怎么好,真就没有一个上前的。
姜毅一看,这可不行,这时间已经够长了,再拖延下去,这个郴公子非冻死不可。
姜毅把药包递给吴家壮道:“兄弟,你先回客栈,让伙计把药给你熬了,喝完后,你好好地睡一觉。我得把这个郴公子送回家去。”
吴家壮道:“哥哥,这闲事你也管呀?咱们走咱们的得了。”
姜毅道:“你先回去吧,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姜毅解开了郴公子身上的绳子,一个婆婆把郴公子的住处告诉了姜毅。郴公子的衣服被那几个兵丁顺手牵羊了,姜毅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郴公子身上。一猫腰,背起郴公子疾步送往他的家中。
转过两条街道,到了郴公子家门,此时早已有人告知郴家了,一个家仆跑出门来,接过已经冻得只剩下了哼哼的郴公子,姜毅放下郴公子,告知家仆道:“郴公子冻坏了!”小丫鬟赶紧扶着送往内宅。
檐廊下拐角处,一个身穿白狐毛缀边水红色长裙的妇人正好看到姜毅,一时怔在了那里,竟然看得走神了。
姜毅环视左右,这郴公子家还真是个大家主,房屋高大,庭院深深。
姜毅叫住出来的小丫鬟道:“小妹妹,你去把郴公子身上那件外袍给我拿来,我得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丫鬟跑过来道:“公子,您那件外袍已被弄脏了,我家娘子说要给您刷洗一下,我家娘子说先请您去花厅暖和暖和,我家娘子有请。”
小丫鬟一口一个我家娘子,热情非常,走,还是不走?姜毅一时倒为难了。
姜毅道:“姑娘,我只是把郴公子背回来了,这没什么,外袍也不用刷洗了,你给我拿来,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恩公,我家娘子还有话问您,您还是留步吧。”小丫鬟着急了,竟然拉住了姜毅的衣袖。
姜毅只好跟着小丫鬟来到了西跨院,迈上台阶,小丫鬟掀起帘子,姜毅进入屋内,那个妇人正坐在美人榻上听婆子述说。婆子道:“夫人,公子冻得可是不轻呀,这若是晚一点送回来,那手啊脚的弄不好就得冻残了。你说公子咋这倒霉,听说是遇上流贼了。”
妇人问道:“公子现在怎样?”
婆子回道:“盖上了几床被子,正打摆子呢。”
见姜毅进来了,妇人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婆子、小丫鬟均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妇人和姜毅。姜毅想,这个妇人一定就是郴公子的娘子了,可她不赶紧去看自己的丈夫,怎么在这里专门见起我来了呢?
妇人走到姜毅面前,倾身道了个万福:“公子,奴家这厢施礼了。多谢公子搭救奴家的丈夫。”
妇人抬起头来,姜毅一看:哎哟!好一位妩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