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珞和诸葛珂儿迅速交换了一下诧异的目光,道:“闯关的事,发生多久了?”
挎刀大汉道:“就在迎宾彩船驶回之后不久,那一男一女另乘一条小船,偷偷尾随彩船想要潜入本殿,被巡逻快艇弟兄截住,动手之下,咱们已连伤了将近十名弟兄,快艇也沉了三艘。”
秦璎珞立刻现出喜色,向诸葛珂儿挤挤眼,大声道:“好!你现在就送我们到那儿去,赵玉的船不许难为他,另外赏他十两银子。”
持刀大汉应声道:“遵命,请殿主换船。”
秦璎珞和诸葛珂儿双双跳上快艇,那持刀大汉这才敢站起来,向赵玉拱手道:“赵老大,明日往十四支舵领赏,请回吧!”
赵玉早就惊得呆若木鸡,跪在船尾不敢动弹,听了这一声吩咐,就好似一跤跌进了金窟里,连连叩着响头道:“谢殿主厚赏,谢殿主厚赏,谢殿主厚赏……”两艘快艇却已去得只剩两个小黑点,兀自在叩头谢赏不止。
挎刀大汉极力要在“殿主”面前巴结,督促两艘快艇全力运桨飞赶,八桨如飞,船行似箭,径直扑向东北方而来。
诸葛珂儿压低嗓子,在秦璎珞耳边低低问:“咱们不往总坛,却管他们的闲事干啥?”
秦璎珞悄声道:“我猜那一男一女必是铁剑书生马森培和君念师妹,为什么不接他们一块儿去呢!”
诸葛珂儿道;“但是百忍师太她老人家……”
秦璎珞道:“我知道,可是洗心殿总坛如龙潭虎穴,没有君念师妹,咱们两人就算赶去了,对她老人家又有什么帮助?”
诸葛珂儿听了,长叹一声,没有再说。
片刻间,快艇已驶近君山东北方,远远望见水上船艇很密集,约有二三十艘,却都是漆朱红色的洗心殿水师船队。
快艇驶近,那挎刀大汉擎出一支三角形黄色小旗,插在船头,扬声高叫道:“殿主亲驾了!”
船群一见那黄色小旗,早已肃然停止了喧哗,纷纷退出两丈以外列队,百余支桨一齐高竖,撑篙者屈膝捧篙致最高敬礼,本来乱糟糟的,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秦璎珞运目打量,只见水面随处都是浮尸沉船,湖水泛红,一条略大些的八桨快船上,航崩舱裂,舱面堆着许多残肢断臂的尸体。
破船舷边,躬身站着一个遍体血污的少年人,她一眼就认出正是唐融。
快艇缓缓靠近那艘破船,唐融拱手低头,恭谨地说道:“鹤字第二支堂堂主唐融,谒见殿主。”
秦璎珞冷冷扫了他一眼,见他浑身都是剑伤,心里又好笑又觉得他可怜,冷冷道:“闯关的人呢?”
唐融惭愧地答道:“唐某无能,赶到之时,率领属下近三十艘快船,百名兄弟,仍未能截阻住那男女两人,反被他们杀伤逾半,闯过了水域!”
秦璎珞暗吃一惊,忙又问道:“你是说,他们现在已经闯过君山,闯入总坛去了?”
唐融道:“唐某已飞箭报警,通知总坛严加防备,只因那闯关的一男一女武功惊人,唐某刚与他们交手,便被重伤,所以无力追截,请殿主赐罪。”
秦璎珞点了点头,道:“你有没有问过来人的姓名?”
唐融道:“兄弟们曾经查问过,但他们并不回答……”
秦璎珞登时把脸一沉,冷笑地道:“唐融,你身为一堂之主,负责督导水师,护卫总坛,怎么人家的姓名身份都不知道,便任人闯过禁域,更贪生怕死,不去追截,你知道按照殿规该怎么治罪么?”
唐融忡然一惊,仰起头来,一见秦璎珞和诸葛珂儿,脸上顿时现出又惊又诧之色,脱口道:“你……”
秦璎珞断喝道:“好没规矩,来人,给我拿下了!”
诸葛珂儿应了一声,香肩一晃,掠过船去,骈指如戟,直向唐融“期门穴”点去。
秦璎珞按剑蓄势,乃因方才唐融仰起头来的刹那,显然已经认出自己和诸葛珂儿,料想必然会反抗拒捕,谁知事实却大大出她意外,唐融不但没有反抗,仍然垂手而立,诸葛珂儿指尖疾落,点了他的穴道,顺手把他衣领提了起来,倒掠回艇,丢在舱里。
秦璎珞不禁有些迷惘,挥手吩咐道:“下令全部水师船只,各守原位,不得擅离,咱们回总坛去!”
持刀大汉依言复诵一遍,船只四散而退,快艇掉头向总坛疾驶。
诸葛珂儿悄悄问道:“璎珞姐姐,这姓唐的留下无益,索性宰了他如何?”
秦璎珞连忙摇头,低声回答道:“不!他和无缺表哥很有渊源,咱们要设法把他救回岳阳去,决不能伤他性命。”
诸葛珂儿不解道:“他是洗心殿堂主,跟宁公子有什么渊源?”
秦璎珞嘴角浮起一丝深沉的笑容,轻叹道:“你不知道,他的父亲卧云剑客唐云涯,也是当年“黄山三侠”之一,和宁姨父是生死之交……”
诸葛珂儿更加诧异,道:“那么,他怎会投靠了洗心殿呢?”
秦璎珞耸耸肩,道:“这正是咱们要慢慢查问的……”
两人低声谈论,快艇已渐渐驶近洗心殿总坛,遥望孤岛,苍凉依旧。
秦璎珞曾经假冒殿主,来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余悸犹存。
但那一次因为有雪竹掩护,总算平安逃出虎穴,这一次旧地重临,雪竹早已玉殒香消,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离开。
所以,船行越近,她便越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
……
洗心殿总坛,像一片淡黄色的果壳,飘浮在洞庭湖粼粼水波上。
迎宾彩船划过金蛇飞舞的湖面,缓缓掉头,向岸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