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鬼婴(1 / 2)我们是最难的一届首页

为了对照到手的信息,关情站在两个车厢中间的过道边上蹲着,把试卷和记事本都摊开,想要再顺藤摸瓜出一条可以联系全事件的线索。

这时她突然发现那记事本后面空着的几十页上也有字了——上面原本覆盖着的厚厚一层米黄色粉末都掉到了车厢地板上,露出下面与前面那些狗爬字迹画风一致的铅笔字。

为避免被路过打扫的乘务员翻白眼,关情默默抱着卷子本子换了个地方,捏着记事本往后翻几页。

这回新增的信息是张梅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日常生活支出记录。

可以看出,张梅的生活支出很少,只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所需,几乎所有记录都是扣几块十几块钱的柴米油盐,就连洗头洗澡洗脸都统一只用两块钱的硫磺皂。

所以其中那几笔大额支出就非常显眼了。

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她每隔几个月就要扣一笔相对大额的款项,备注一律都是“他的生活费”。

偶尔还会有两张来回火车票钱的支出,再把其中一张车票用胶水粘在记录下面,全都是这列火车的终点站开往始发站的班次。

关情想,可能是张梅去办事情或见什么人吧。

张梅最后几项有记录的支出便是在09年的冬天,付了县里一个医院的费用,买了些婴幼儿用品,同样还扣去了来回两张火车票钱。

看到这里,关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如果是带着孩子去投靠亲戚朋友,那为什么要买回来的车票?

一般来说是不会把刚出生的孩子寄养在别人那里,自己回家乡的吧,而且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呢?

有了这种疑惑,再翻回去看之前的支付记录细节中就处处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张梅会把车票贴在记事本上,可每次都只贴从南方回到北方的车票,那另外一张返程票到哪里了呢?或许是丢掉了,但她平时都事无巨细,既然贴了返程票,没有理由把另一张扔了。

还有那个“他的生活费”的备注,让关情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付车票钱的是张梅,但坐火车的另有其人。

老式火车票上面并没有实名登记,这才让关情刚开始误以为是张梅坐的火车,可仔细看,这些车票上多多少少都微微烧焦的痕迹。

结合此刻火车上呛人的烟味,很容易能联想到是有人在中途停站的时候捏着车票下车吸烟,烟灰抖落时将车票烧出小洞。

但张梅的支出记录中,可从来没有“买烟”这一条,她并不吸烟。

关情深呼一口气,捂着光洁的额头把现已知的线索梳理了一遍,回忆一番方氏兄妹总是拉着她看的岛国推理动漫,自己脑补出了一个模糊的剧情:

有个男人,或者说他就是李山。李山和张梅是夫妻或者情侣,他外出上学或打工,却连生活费和车票钱都要张梅一个女人出,后来张梅怀孕了,生下孩子不久后便去世,并通知李山让他回来将孩子带走。

这也就能解释只有单程车票的事了,可能是李山回家乡的时候张梅向他讨要的,而他走时的车票估计就被随手丢了。

这么算起来,张峰09年出生,今年刚好十岁,还是个买儿童票的小男孩,应该会和他的父亲坐在一块儿。

再将范围缩小到一个03车厢,目标非常清晰明确。

可关情在03车厢慢悠悠地转了好几圈,别说十岁的小男孩,就连接近十岁的小孩她都没见着一个。

倒是她自己老是偷偷摸摸瞅着别人孩子,已经被乘务员用防范人贩子的目光打量好几下了。

她只能暂时远离这个车厢,坐在餐车最角落的位置默默待着,把自己藏得非常隐蔽。

不然热情的餐车服务员来问她想吃点什么,口袋空空如也的她只能尴尬地跟人家面面相觑。

到底是哪里不对?难道李山并不是张峰的父亲,她之前推测的全都错了?

不,直觉告诉关情,她没有猜错,可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餐车里很少有真正来吃饭的人,多是没有买到有座票来蹭座位的,因为没有行李架,大包小包的行李把路都堵了一半。

一桌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牌,嘴里含着牙签代替香烟,卡牌甩在桌上的声音格外响亮,让关情本来就抓不定的思绪更加飘忽。

她直觉答案就在眼前,但就是怎么也看不清,还被扑克牌的“啪啪”声震得越来越散。

“叮”。

餐车里的微波炉清脆地响了一声,从里面端出来的意大利肉酱面冒着热气,红色果实被捣碎的汁液鲜艳粘稠,和肉末搅拌在一起,喷香酸咸的酱汁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看着不像是火车上卖的简陋速冻食品,应该是外面餐厅打包的。

不光是餐厅里的人下意识往香味来源看去,饿着肚子却身无分文的关情也在淡淡瞥了一眼过去后忍不住舔了舔唇,努力让自己回神思考,但她的脑袋里已经塞满了意大利面,味蕾上条件反射般涌现了从前曾尝过的肉酱滋味。

红色汁液,肉末。

当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关情脑海的时候,她突然从潜意识深处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刹那间餐车的空调像是加大了风力对着她吹,冻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峰,难道并不是以人的形式存在于这列火车上的吗?

不不不,虽然她平时看恐怖片也不会害怕,但看恐怖片和亲身经历恐怖事件还是有很大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