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看着那径直冲过来的大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躲开!”
他刚将身旁两人撞开,那压迫性十足的大马已逼至身前。
免不了一刀,拼了!
宁舒心下一横,直直地戳在原地。
在那流匪举刀向他砍来时,他也挥刀斩落。
倒是他命不该绝,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将那大马的气管儿给砍成了两截,洋洋洒洒降下一瓢血雨。
大马昂首嘶鸣,痛苦地左右弹跳,马背上的流匪失去凭力,砰地一声重重落地,紧接着又被马蹄踩碎了胸骨,一命呜呼。
宁舒还来不及高兴,注意到此方生乱,其余的流匪齐齐朝此而来。
“快!跑!”
宁舒一发力,那条伤腿又疼起来,根本跑不不快。
他吃痛地咧了咧嘴,随即解开夹袄,一个接一个把玉米团子扔了出去。
“来!这里有吃的!”
霎时间,灾民们便如同闻见腥味儿的苍蝇一般,黑压压地朝宁舒涌来。
拥塞的人群聚成两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宁舒三人牢牢夹在中间。
流匪们闯不进来,只能在两旁破口大骂。
“我的团子!”
青姑见存粮见了底,心疼地大喊。
“你是要脑袋!还是要粮食!”
宁舒狠狠瞪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将干粮全扔了出去。
接着,闷头挤进人潮中,隐匿了踪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上挂起一钩新月,举目望去再看不见一个人影,宁舒才缓缓停下,靠着一个土坡坐下来,大口大口喘起粗气。
“没了……没了……要饿死了……”
青姑失魂落魄地蹲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宁舒闻声笑了,“你不是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好怕的,就怕做个饿死鬼。”
青姑看向宁舒,见他脸色苍白,左边的裤管已被鲜血浸透了。
“你腿上的骨头又裂开了。”
“对,你现在想跑我追不上你。”
青姑摇头道:“跑?我现在能跑哪儿去?还不如守着你,等你死了,我还有两口肉吃。”
宁舒没说话了,安静地躺在地上,均匀地呼吸着。
忽然,青姑反应过来,“那个胖公公跑哪儿去了!都是他,害得咱们的干粮都没了!”
宁舒不急不躁,微笑道:“他跑不了的,我在他的屁股上剌了一刀。”
青姑起身在附近寻摸了半晌,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发现了一串被烫穿得小洞。
她顺势向前望,只见在莹白空旷的大地上,一个渺小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向前方遁逃。
他的目的地,是一座破落寂寥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