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简毅并未推却,从工作室出来的路上,简毅走在宋雅瓷身后,他的眼眶湿润了。
“你怎么了?”上车后宋雅瓷发现了异样。
“刚才有小虫子撞进眼睛里了,难受。”简毅找了个理由。
“两只眼睛同时进虫子了?这么巧?我给你吹吹?”说着,宋雅瓷就要给简毅吹眼睛。
简毅后仰躲开她:“已经好了,我们赶紧去海边吧。”
冬天的海是一年四季中最寡淡无味的,和春天的温柔、夏天的炽烈、秋天的冷淡相比,冬天的海充斥着暴力的元素。
或许是因为温度太低,冬风凛冽,来到海边的人只剩下凌乱的不愉快了。越野车沿着海边的公路缓慢行驶,天气谈不上晴朗,云层厚重。宋雅瓷看到远天有几缕光打落下来,洒在海面上,好看却荒凉。
她看到那一株很直的独木了,很高,杉木是常青树种,并未因为在寒冬而改变,因为海风的摧残,它的叶子很稀疏。
“我们要到目的地了,下车前,你把暖宝宝贴上。”简毅从副驾车门的置物槽里拿出了几片暖宝宝递给宋雅瓷。
“不需要的。”宋雅瓷紧了紧貂绒外套,“我不怕冷。”
“贴上,不怕冷也是冷,对身体不好。”简毅语气严肃,“多贴几片,我可不想你下车后被冻成傻子。”
“你才冻成傻子呢。”宋雅瓷轻哼一声,但还是乖巧地贴了两片暖宝宝在貂绒外套下,没有露在外面。
“后座上有一条围巾,也是给你的。”简毅担心宋雅瓷不肯戴,又补充了句,“那是拍摄道具。”
打开车门,宋雅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从车上下来,风把她的裙子吹得都贴在身上了。
“走吧,我们去杉树那边。”简毅指了个方位。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了,呼啸着,把简毅的声音都盖过了,宋雅瓷大声询问。
简毅只得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去杉树下。
“就在这里,你看风景就行,我抓拍。”简毅用尽力气大声喊着。
他在风里奔跑,和宋雅瓷拉开了距离。抱着相机,他开始拍摄。
宋雅瓷站在风里,她抬头看高大的杉树,她想,如果每个人的成长轨迹都如同杉树一样,经历劫难,却又正直地朝着天空生长,该有多好啊。
她沉思的样子被抓拍了。
边走边看风景,因为风把冷气都吹进脖子里了,她裹紧了围巾,长裙飘飘,充满风情和可爱的元素,她落入镜头里,成了天地间最精彩的亮色。
在海边的一块岩石上,宋雅瓷站了上去,她看向远方,神情忧伤。
她想,从那颗原本属于自己的心脏死去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死了。而那颗进入自己身体的新的心脏,预示着自己把另一个人的人生拽进自己的生活。
譬如喜欢上了玫瑰花茶,也譬如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小碎花裙子把她衬托得孤美,她可不是杉木,倒更像是一株腊梅,孤独的海边的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