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所有人的呼吸都凝重了起来。
“卢生想让我全都离开中原?可是此去千里之遥,又是辽东苦寒蛮荒之地,全凭卢生一张不知真假的地图?”这时其中一个身高尺面红齿白的男子有些拘谨的发出了质疑。
“这位是?”高渐离看着这个有些面生的男子。
“在下韩王信,韩国人。”男子作揖行礼道。
“韩襄王之孙,王孙信。”魏咎补充道。
韩王信嘴角一抽,瞪了眼魏咎。
“卢生还是可信的,至少。”高渐离说话留了一半。
“如果我此时去找齐王,是否能够联合燕军反秦,与东胡三方夹击,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田安则看着地图的另外一个方向,若有所思的问道。
所有人再次一怔。
“燕国主持投降的是谁?”魏咎也眸子一亮。
“公孙戈,燕成安君公孙操之孙。”高渐离回答道,目光灼灼的盯着田安“不过,你确定有把握?王贲为帅的四十万大军,加上秦军新派的大军,即便齐燕联手,胜率又有多少?”
田安皱眉沉吟了片刻“若是硬打,五五之数,不过前提是燕军内应策反。”
“谁统军?高洋?”高渐离眯起眼。
“饶安之上,全是阔土,大军一路硬推过去,不需要任何战策。”田安皱眉道。
“王孙安果然贤名符实。”高渐离赞许道。
“怎么?不行?”田安有些腼腆的摸了摸鼻子。
“若真的以你之言,确实可行,五五之数。”高渐离点头道,叹息道“但是燕军已经难以策反。”
“为何?”魏咎皱眉道“秦军困城六月燕军不降,若非卢生与从中作梗,应该会血勇拼死一战。”
“那是因为王贲没有想过速战攻城,他很奇怪,似乎在等东胡南下。”高渐离摇摇头“这件事情在没有见到淳于先生和卢生之前,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有这种感觉,他在等什么时机,不过这跟燕国投降没有关系,燕王本来就无战意,在加上国内主和,大将军粟廉也是主和派。”
“齐国现在也是如此,由奸相后胜带领的主和派已经把持朝政了。”田安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知道,你的建议没有可行性,可能都呈递不到齐王面前,就已经被后胜拦截了,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高渐离叹息道,若有所指的看着田安。
“在下愿意替王孙安取奸相狗命!”人群中一个侠士沉声道。
“事已至此,早已成定局。”田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悲叹一声,眼中含着泪水“齐国灭亡却是已成定局!奸臣乱党!”
“君王太后齐王建的母亲,摄政四十年交好秦国,保齐国无恙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吧。”徐夫人叹息着拍了拍田安的肩膀“传闻君王太后临终前本来可以留下托孤重臣,但是最后却说自己忘了,分明是意有所指,君王太后与秦相交多年,无人比他更了解秦国了。”
“夫人此言不善。”魏咎皱眉道“昔年秦孝文王曾经送来一对机关玉环,说齐国人聪明,不知能否解开此环,借此来试探齐国对秦图诸国的态度,君王太后太后直接将玉环击碎送还秦孝文王,此举何等霸气?君王太后一女子方有如此血勇,更别说齐国男儿!如何能说君王太后预料到秦灭齐之难?”
“那时候,秦国还没有平韩灭魏。”徐夫人深深的看了眼魏咎。
魏咎脸色大变,抿着唇不再出声。
“君欲降,非战之罪。”田安长叹一声,满脸悲痛的一撩衣袍,抽出腰间bs,刺啦一声划破衣袍,悲呼道“田齐亡亦,田午愧为田氏子弟,有心救国,无力回天,非安不敢殉国,只为图谋后事苟活,今日起与田氏割袍断亲,愿起誓毕生报效齐国先祖!但是耻为亡国孱君田建后,子孙后裔改姓为王!若不复国,必遭天谴,父死子替,无穷尽也!直至复国!”
田安说的悲愤痛苦,声泪俱下,让听者悲哀,闻着落泪,一时间大殿内外,百十位身高七尺的汉子,纷纷垂泪不已,一时间田安府内悲声一片。
乐叔眨着眼睛看着与齐国门客豪侠们抱头痛哭的田安,又看了看这些豪侠们一个个甘愿为田安赴汤蹈火的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
感觉这货跟公孙戈的公孙家世代忠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怎么你们这些忠臣良将在选择谋反和篡位的时候,都是这么的被逼无奈嘛?
也没见人家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不姓田吧。
不过乐叔想了下,又看了看哭的最为伤心欲绝的魏咎和韩王信,一下子就懂了。
可能这就是自己一介君侯后裔,跟人家王侯后裔的差距了。
怪不得人家先祖能称王,自己先祖只能被封侯拜相。
原来可能差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