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亲戚和朋友陆续上门来。
荷荷姨来得最早。她来看看蔡玉梅搬的新家啥样,是不是与自己的生活拉开挺大的差距。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她也想尽快让人知道。
“啊呀,不错呀,玉梅,你现在的日子可是牛气啦啊。”荷荷姨已经五十出头,两鬓有明显的白发,她刚染了最近时髦的“指甲烫”,头发像上过油漆一样光亮。她仍是那样,说话总等不及别人插嘴,下一句也是她的。
“我们甚时候也能搬上楼房呀,说是还要搞拆迁了么……”
“你们个人儿花钱没?花了多少钱?”
玉梅张罗她坐下,倒出杯白水给她,实话实说贴补进多少钱。
听到还要贴钱,荷荷感觉平衡一点。
“二子找下对象了!”这是她特意来说的另外一件事情。
“找了个哪的?”
“开影楼的,说是可能挣钱了!对我们二子可好了,甚也听她的。人家他爸在外地做工程,一年能挣二十来万。这可比老大强,老大到现在也相不下个对象。”荷荷为显示二闺女有多么样的出色,每次都把大闺女拉出来做对比。玉梅最不爱听她这套,大姑娘长得确实说不上好看,可是人很实诚,向来见到她都姨长姨短的招呼着,老二被荷荷惯得目中无人。
“你快别老这么说老大,多少年啦,也不改。老大肯定能找上对象,对象还能找不上了?多会儿都是你那二闺女好,二闺女好,看看将来你老了,不一定能指得上你那二闺女,我大爹活得时候没说过你?”
“平平咋的了?还上学了?”每次因为这事被蔡玉梅数落,荷荷并不生气,她好像明知自己不对。
“平平还没对象?你们家平平眼光高了,肯定是想找个高级人。”
“甚高级人,我不知道,由她哇。”
“二妈,三妈你去看没?”
“我刚上午从二妈和三妈那绕回来。二妈身体挺硬朗,能吃能喝,每天还跟小妈去外面走一圈,俩人互相搭照得挺好,儿女们时常来看看,不用老跟着。三妈我看有点胡噜,我刚进个跟她说话,她都没认出我,说了半天问我你是谁啦,一会儿坐在沙发上说话说的,把沙发垫尿湿了,个人儿都不知道,唉。我说春娥跟润娥,‘你们是不是领上三妈去看看’,人家说看过了,就是个这!反正我话也说了,人家不知道是咋想的,老人儿有病了,也不着急看,可能还是怕花钱了……”
“可不是怕花钱了!春娥跟润娥从小就一个比一个精,现在看个甚病钱少了也不行。钱是不想花,还尽等的三妈那个院子拆迁分钱。”除了在自家闺女的事情上,荷荷说起别人来也算是通情达理。
“明明二妈比三妈大七岁,三妈还不如人家二妈的身体。”荷荷感到奇怪。
玉梅又接着给荷荷描述:“我看她现在脑子也有点不机迷了,唉,载‘武则天’也有不厉害的时候了。”她们的三妈年轻时候跟着爷爷一起做买卖,为人处事果敢大气,口才和头脑强过好些男人,亲戚里威望很高,人们说“武则天”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生病还分人了?六则天也不行,别说五则天。哎,你去看大哥大嫂没?”
“上半年去过一次,我现在走的时间长腿疼,不能老走远路。”蔡玉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