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晚间十二点左右,米花县二道梁子村发生打斗事件,现场共有伤者三十余名,重伤者十名,村子及周边发生多处墙体坍塌。
八月二十四日,米花县警方对外宣称捣毁GPS组织一处窝点,经过紧锣密鼓的摸排工作,共抓获犯罪分子三十二人,缴获管制刀具六十四把,缴获化隆造手枪十支,以及雷管炸药手榴弹等管制品。
同日,米花县警方再次对外公布,找到GPS组织制造假玉石的加工厂一座,一举破获假玉石案件。共收缴化学釉二十千克,假玉石达十吨,市面价值逾千万,依法逮捕加工厂加工人员六名。
曲漠以及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都获得市局以及省厅的高度赞扬,曲漠获二等功奖章。
警方通过对村民的走访调查,根据村民描述,颁布画像发布在逃人员的通缉令。
通缉令下发近六个钟头,尚未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八月二十四日下午,刀马村。
秦岭再次恢复意识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些,有朦胧的天光拨开乌云洒落过来,到下午了。
他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手指,发现高烧已经康复了,他从床上爬起身来,伸了懒腰,背上黏黏湿湿的汗味递到鼻尖。
转眼一瞧,秦岭看到床头整齐叠着一身衣服,拎起来看看尺码,似乎是富春那样的大个子穿的。
他也没客气,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丢在床头,换上了富春军绿色的大裤头和蓝白格上衣,看着有点像六七十年代上山下乡来的知青。
秦岭走出门差点撞上要推门进来的鹊槐,鹊槐愣了愣,说道:“你醒了呀。”
秦岭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鹊槐看着他这一身打扮,淡淡笑了笑:“不错,富春这身衣服穿你身上就是精神。”
秦岭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突然问道:“云衡怎么样了?”
鹊槐收起了笑容,说:“不太乐观。医生给她做了近十个小时手术,断骨是接好了,但医生说她伴随肺腔支气管错位、颅脑积血一类的症状,并且有非常严重的脑震荡,医生说我们这边小地方做不了手术,也不敢乱来。要做的话得带她去B市、S市这样的大城市才行。”
秦岭沉沉出了口气,站在檐下伸手出去,接回来一捧雨水,隐约有些七彩的虹映在里面,雨没停。
鹊槐在一旁说道:“雨从昨晚就在下,村子里全是泥路,强行开车送她去城里的话,路上太颠簸,她的身子支撑不住。”
她说:“只希望今天雨能够停下来,明天太阳晒一天,路干了,车就好走了。医生说云衡的手术得抓紧,虽然要不了命,但是颅脑的淤血块可能会扩大,轻则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
“会怎么样?”秦岭有些着急地问。
“会造成脑死亡,再也醒不过来,也就是植物人。”
秦岭趔趄一下,靠到了墙上,随后重重一拳打在墙皮上,墙皮簌落落往下掉。
屋檐外,风在呼啸,细雨成流,就是不肯停。
……
……
秦岭从富春家走出来,按照鹊槐所说的方向往村北走,走到头右拐,第二个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救护车,雨水打在上面,噼噼啪啪响。
富春刚好从屋里出来,小麦色的肌肤,身板很结实,大约有一米九出头,正是这个大个子冒着大雨爬上枣山,把昏迷在山顶的秦岭跟云衡背回来。
秦岭朝他走过去,很认真地俯身给他鞠了一躬。
富春见秦岭突然来这么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咧起一口雪白的牙齿,搔搔头皮说:“哎,秦队长,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让鹊槐看到,又该说我了……”
“谢谢你。”秦岭抬起头说道。
富春干笑了两声,说:“秦队长还是谢鹊槐和你那几个伙计吧,是鹊槐通知我来帮你们,我在古巴寨那边的山道上遇见你一个兄弟背着人回来,他就告诉我赶快去二道梁子,我这才救下你们的。”
秦岭嘴唇和嗓子都是干涩的,他微笑说:“你们都是我值得感谢的人。”
富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秦岭问:“云衡在里面吗?”
富春点点头:“医生说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需要密切观察,还需要赶快进行后续的手术治疗。”
秦岭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醒?”
富春说医生也不确定。
漫长的沉默,秦岭点了点头,说:“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照顾她,辛苦你了。”
富春说不辛苦,又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小院。
秦岭推开房门进去,床头立着两根简易的竹竿当做支架,支架上挂着五六个瓶瓶罐罐的点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被罩,一切布置得和医院病房一样。
他看着云衡静静躺在床上,合着眼睛,脸色惨淡得就像一张白纸,甚至发灰,看不到丝毫的生机。
如果不是看到绑在云衡口鼻处的氧气罩不时有微薄的白雾泛出,这几乎就是个死人。
秦岭立在病床前发呆,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她醒过来,等待雨过天晴。
从白天守到晚上,秦岭除了外出上厕所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就连吃饭也都是鹊槐拎着饭盒进门他才想起来要吃点。
吃完饭鹊槐要留下来帮忙照看一下云衡,让秦岭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