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谢照乘才切到正题去:“归兮他今日有事,让我看着你修习,就不必去讲堂了。”
话音未落,汤圆就一溜烟窜了过来:“公子,尽欢来了,在厅中等着呢!”
尽欢,这名字有点耳熟。
林疏桐进正厅时,叫做尽欢的少年正在逗元宵,他细看几眼便发现是前几日问谢照乘对他有没有私情的那个。
“照乘师兄晨安。”李尽欢望见谢照乘,忙放开元宵,恭恭敬敬抱拳躬身。
谢照乘轻轻颔首:“今日不必早课?有事?”
李尽欢笑了笑:“照乘师兄忘了?今日十五,是四院论道的日子,尽欢来问问照乘师兄去不去。”
“要看着林疏桐修习,不大想去。”谢照乘懒懒散散靠着椅背。
林疏桐怎么看都觉得是打着他的旗号偷闲。
李尽欢面露难色,道出实情来:“拨云院的道轩师兄出关了,师兄弟们…有些害怕…所以想请照乘师兄过去。”
武痴纪道轩。
林疏桐嘴角抽了抽,拨云院的这位首座,让其他三院的弟子都闻风丧胆。
原因无他,好战狂人,整一个无情的打架机器。
谢照乘的神情有些微妙。
“照乘师兄不想看着师兄弟们遭罪吧?”李尽欢苦着张脸:“尽欢不想累得只能躺在床上过…”
谢照乘沉默点头。
演武场四周分坐着四院学子,一眼望过去都是乌泱泱的人,宅男林疏桐看得有点头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谢照乘来,自己就也要过来。
明明大比只剩半个月,而他还是只菜鸡。
枕流院的学子看到谢照乘的身影,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都松懈下来。
“谢照乘。”南方当首之人立时起身,玄色劲装,眉目凌厉,陡然爆发的战意让人很难猜不出来是谁。
林疏桐在谢照乘身后扶额。
谢照乘一年前初入颍下学宫就击败枕流院首座夺得魁首,使得高他学届的人也只能低头唤一声师兄。
纪道轩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架友。
林疏桐犹记得纪道轩为数不多的出场里,每次都必问的一句话。
谢照乘回院了吗?
怒刷谢照乘这前半部基本没出场的白月光存在感。
但现在知道了谢照乘境界的林疏桐,完全无法直视纪道轩。
真是苦了他家师兄,一个随手劈山断海的羽化境要搁这和一个合道巅峰玩儿。
不知道谢照乘作何感想。
话没说上,纪道轩腰间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谢照乘。
“纪道轩!”景瑜当即开口:“阿照身上有伤,你若想打我陪你就是。”
纪道轩闻言皱眉:“既如此,我不为难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早日康复好再一较高下。”
李尽欢啊了一声,懊恼道:“照乘师兄带伤,早知道就不打扰师兄了…”
“七七八八,也好得差不多了。”谢照乘压低声音,林疏桐抬头看了看纪道轩,觉得有点好笑。
功夫再高,也害怕神经病啊。
“拨云院严允,请漱石院风吟晚风师兄指教。”演武场上忽有跃上一人道。
风吟晚。
哦豁,又开始走剧情了。
林疏桐拍了拍口袋,里面揣着许多瓜子,以便于他看戏消遣用。
谢照乘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身后的少年少女就七嘴八舌探头来问他身体如何。
“照乘。”极温柔的声音在林疏桐耳边突兀响起,将林疏桐吓得一颤。
入目是张清俊面容,算不得多出众,却似是水中浸着的软玉,不带丝毫锋芒,温润可亲。
这人不笑时都带着三分笑意,笑时更是如春风拂面:“伤可曾好些?”
谢照乘也笑着回道:“已无大碍,劳陈师兄关心。”
陈师兄…
这是退翳院首座陈并星吧?不愧是学医的,任病得多重的人瞧了这一张笑脸都得枯木逢春啊!
“倒是听闻过照乘有疾,只退翳院素来事务繁多,我也常忙得脚不沾地,不曾有空去探望,照乘莫见怪。”陈并星轻轻叹息。
谢照乘摇头:“怎么会?”
陈并星于谢照乘身旁坐下,抬眸去瞧演武场:“近日风师弟进境颇快,但拨云院的人个个都肖似道轩,不好相与,照乘觉得谁会胜出?”
“我一早便说过,”谢照乘一招手,元宵汤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搬了张小几放在他身前,各式水果糕点把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林疏桐下巴都要砸地上去了。
谢大小姐,不愧是你。
谢照乘摘了颗犹沾着水珠的葡萄:“我是很坚定的风党,怎么我都是压风师弟的。”
???